是出于本能的迁徙。
谁都没有扁片人这样蓄谋已久的野心。
“是啊,”袁平面露悲悯地看了褚桓一眼,“单论智力水平,它们恐怕比你还要强一点。”
褚桓没搭理他,权当没听见。
褚桓本来就不算什么特别活泼的人,心情格外灿烂的时候,才肯纡尊降贵地跟袁平逗几句,眼下内忧外患,却是万万没这个精神头的。因此他只是面无表情地阐述说:“他们走这里相当于是抄了一条近路,这么处心积虑……所以他们还是虎视眈眈地盯着山门?”
袁平脸色顿时一变,守门人是为了山门而生的,守卫山门是他骨子里的本能,听见谁打山门的主意,他就好像被戴了绿帽子一样,顿时怒不可遏地被撸到了逆鳞。
袁平“腾一下”站了起来:“山门?奶奶的,我要宰光他们!”
本能果然是无法违逆的,袁平一脑门官司,头也不回地越过了南山,径直走到了开路的位置,越俎代庖地催促着众人快走——好在只要不是为了褚桓,南山也不大和他一般见识。
一行人再顾不上谨慎小心,纷纷拿好了武器,钻进了寒气逼人的山洞。
刚开始,岸边还能走人,等到渐入大山腹地,岸上的空间就越来越狭小起来,很快降到了成年人无法穿越的高度。
指路的小芳说:“前面没路了,大家下水吧。”
那水仿佛是被什么天然的东西冰镇着,甫一触碰,就激得人狠狠地一哆嗦,几个人相继跳了下去,南山回头对褚桓说:“到中间来吧,你看不见,我带着你。”
这是一天一宿以来,南山跟褚桓说的第一句话。
本来睡一觉起来,褚桓单方面的怒气已经消了,只是碍于南山这人的脾气又臭又硬,褚桓不想造成无谓的直接冲突,才暂时晒着对方。
谁知南山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会说话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搓火的水平近乎于神,一开口就能准确无误地点着褚桓的怒火。
只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褚桓想起了袁平那句“脆皮狗”和他被隐约刺伤的男性尊严。
褚桓心说:“老子出生入死的时候,你连话都还说不清楚呢。”
他打心眼里不想搭理南山,于是充耳不闻。
袁平在前面听见了,却不合时宜地回过头来,对南山说:“没事的族长,他就算完全看不见,只要耳朵不聋也够用了,放心吧。”
这货的情商比南山还要不如,为人处世始终在完美地诠释什么叫做“上赶着找抽”,袁平不说话还好一点,这么自来熟的一解释,简直是把仇恨拉得稳稳的。
其实在外人看来,褚桓和袁平的关系是万万谈不上亲密的,俩人大部分时间谁也不理谁,小部分时间是在吵架,正经交流一天能有十句话就已经算是表现不错了。
但是南山就是心里不是滋味,他发现自己甚至见不得那两个人单独说话。
嫉妒的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而南山觉得自己面目可憎,于是更加煎熬备至。偏偏他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反悔是不可能了,心里就是有再多的不是滋味——哪怕五脏六腑都被泡在醋缸里,这里也没有他置喙的份。
便不由得“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苦不堪言。
南山不由自主地捏了捏自己的腰带,他腰带上有一个内袋,此时隔着软皮的腰带,能清晰地摸到里面的金属小环,那小小的素圈是他从灰烬里偷偷扒出来的,在燃烧的烈火中待了一整宿,竟是纹丝不动,光华里流转的依然是磐石般的坚不可摧。
南山让过小芳和大山,以一种固执的保护姿态,默默地跟褚桓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
在越发黑暗的暗河中,褚桓逐渐只能看见南山那模模糊糊的人影,他终于彻底没了脾气。
潭水越来越冰冷,刷灭了人心上的烦躁焦虑,褚桓逐渐心平气和下来,也就明白了一件事——南山对自己的态度,其实和他自己本人怎样,并没有直接关系,哪怕他是变形金刚,说不定南山也都会满心忧虑地守在一边,随时等着给他除锈添机油。
那人十来岁就在这个身处夹缝的世界里担起一整个种族的生死存亡,他大概已经习惯了这种无所不能、无微不至的保护者角色。
褚桓分了一半的心思在南山身上,却并没有忽略周围,越是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感官也就越敏锐,周身逡巡的潭水每一次转向,褚桓都会戒备一次。
他们走过了潭水和上方山体岩石之间最狭窄的地方,纵然是泡在了水里,以正常成年男子的身高也必须在头顶山岩的压迫下弯腰,这段路长达数百米,山崖和水面之间只有一条小缝,勉强供人将鼻子露出来,稍一不注意就会呛一口水,一行人走得可谓是举步维艰。
好不容易通过这片区域,褚桓还没来得及将弯得酸痛的脖子抬起来活动一下,就感觉身后的潭水诡异地涌动了一下。
褚桓立刻出声提醒:“注意五点钟方向!”
几乎与此同时,褚桓平平挥出的短刀已经碰到了什么东西,一声脆响,接着,褚桓听见有什么东西轻盈的涉水而过的响动,他毫不迟疑地翻过手腕,循着那声音将短刀往下一送,只听“噗”一声,能割开风的短刀切瓜砍菜般地戳进了某种东西的身体里,它连声都没吭一声就死了。
就在这时,悠长的号角声突然在狭长的高山深潭间响起。
这里守着不止一个扁片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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