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拿出更多证据让常妃安然伏罪,只怕难平她内亲外戚的滔天怒火,到时皇上大可将责任尽数推至自己和提出猜测的南宫惭身上
——君王面对有所纠葛的事情,最先想到的不是遵循国发礼度,循循善诱,而是找替罪羊将事情一笔带过抽身事外。
尽欢帝看了看北山溃,而后转头将视线挪到窗外,一字一句地说道:“爱卿所言,甚是。”
窗外流云如缕,雁字严整,蔚蓝色的底画淡定一如往昔,天空传承的是千秋万代的居高临下,从未失去的从容镇静。
说到从容的话,亲爱的大皇儿,似乎也是一直挂着妥帖温驯的表情,俯首自称‘儿臣’,隐瞒下一切自己想要知道的幕后呢。
不知交托大理寺这样延后处理,表面上看来铁血公正的措施,他会用什么样的办法,来让他自己逃离牵连获罪的窘境呢?
或是根本毫无办法,就此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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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阳西沉,赤霞漫天,申初时分皇城便渐渐陷入了黑夜开始统治的世界中。
再半晌,伸着懒腰的二皇子天钺先一步迈出上书房,对着房内决计看不见自己小动作的董辞学士做了个鬼脸,而后仰起脸贴近了随后走出来的逝水说道:“哥哥今天被我抓到了哦,一共没焦点地眺望窗外一十四回,写岔了五张大纸,总体表现可以总结为四个字:魂不守舍!”
逝水低头微笑:“一十四回,五张大纸——那天钺开小差偷偷看哥哥是几回啊?”
天钺微微脸红,而后揪着逝水的衣襟迅速转移话题:“哥哥绝对有心事啦!嗯,不要说,让天钺猜猜看哦——唔,哥哥不会是看上了哪个小宫女了吧?”
笑意立刻盈满了逝水清浅的眼眸,粉色的薄唇半弯,柔和地恰如漆黑夜幕中新月清冷的矜持,逝水轻轻曲起食指敲击在天钺的脑门上:“人小鬼大。早些回去吧,你不是已经搬到牵凤宫去了么,若是晚回去了,古妃娘娘可要担心了哦。”
逝水刚刚提及‘古妃’二字,天钺便即撅起了小嘴,左右张望了一番,发现古妃派来接送的宫人已然快步向着自己走来,方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逝水的下摆,努力做出一副皇子应有的威仪和尊华来。
逝水略微退后一步,看着那宫人向自己和天钺欠身施礼,而后随着天钺一同渐行渐远了去,眸中的笑意方才倏然褪去,连这个小家伙都发现自己的异常了么,那自己的忧切之心是否真的太过明显了?
所幸前几日一直在殿中如影随形的暗卫已经自行离去了,否则还真会露出太多端倪。但是这样刚从被监视的情况下脱身,明知有阴雨逼近风暴在即,却什么防范还未作出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宽大袖袍中修长的指尖轻轻滑过紧致柔顺的衬里,逝水一厢想着,一厢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朝着自己的小宫殿走去——自己已及束发之年,实在没有必要搬去和常妃一道‘母慈子孝’地同住在穗实宫。
如此且行着,一刻钟后,逝水提步跨进殿门,往里走了不过数十步,便闻得墨雨一惊一乍的声音飘了过来:“殿下,殿下——宫里出大事咧!”
逝水驻足,眉心拢起,却又迅速缓开,只温声问道:“墨雨又出去淘气了,出什么事了?”
墨雨旋即窜到跟前,左右顾盼了一下,那个皇帝派来的人不知出于何缘由,今早起来的时候便发现他已经不在了,自己至此方才回到了以前无拘无束的状态。不过现下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暗潮已经涌动到了腰际,不可收拾了。
念及此,墨雨急切切说道:“今天禁卫军右统领北山大人带着一群人挨个儿搜查了后宫,在常妃娘娘寝宫后苑发现了——”
说到这里,墨雨踮起脚尖挨到逝水近前,低声说道:“发现了施行巫蛊的小木人,据说是常妃娘娘用来暗害菀妃娘娘和她腹中胎儿的,现在菀妃娘娘生死未知,那个皇帝盛怒之下已经把常妃娘娘扣押,连同穗实宫中一干宫人一并交给大理寺了,还命令彻查此事,凡与之有牵连的,哪怕只是一星半点,都要一起被捕入狱——殿下,这……”
“墨雨知道的可真多啊。”逝水微微叹出一口气,只点到即止地感慨了一句,便没有再细细过问缘由——从来不都是如此么,关于这后宫,墨雨知道的实在过多了些,若是没有发生暗卫监视一事,自己恐怕只会以为是墨雨在后宫中人缘极好,大家都乐意奉告所知之事,但现在,虽然知道绝非如此,却是因为已经选择了相信墨雨对自己,有一点点真心实意的关心,所以不介意,也不愿过问。
墨雨见逝水仍是一副安然的样子,纤细的眉毛便紧紧颦了起来:“殿下真的认真听奴婢讲话了吗?奴婢方才说,凡与此有牵连的,都要被捕入狱咧!”
圆润光洁的半月形指尖已然嵌入了掌心的皮肤,原本就清凉的手失却了最后的温度,无意识间给自己制造的疼痛却半点没有舒缓心中的郁结和惆怅,逝水只微微低头,见墨雨小脸上满是急切担忧的表情,始才轻笑出声:“这样啊,那墨雨帮我个忙,好么?”
“嗯嗯,好好,什么忙都可以,殿下快说啊。”墨雨闻言,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眼中尽是信誓旦旦赴汤蹈火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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