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夫罗闻声默然,既而缓缓闭上眼睛,低声道:“我身上的伤势本就没有痊愈的可能,眼下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可你却如此急切地置我于死地,这是为什么?只要再等几天,不用你动手。我也会死。难道你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吗?你如此急功近利,日后如何治理部族,如何带领族人发展壮大?”
“哈哈哈!”呼厨泉闻言大笑,笑声阴冷刺耳,肆无忌惮。稍稍收敛笑声后,他满脸阴鸷地瞪着於夫罗,讽刺道:“你说的没错。原本我确实可以等你重伤不治身亡后,自然而然地登上单于宝座。可是你於夫罗比我更加急功近利,急不可待,你一个垂垂将死之人,居然还念念不忘单于之位,难道我还要再等下去吗?
或许你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年你之所以被各部贵族阻挡在领地之外,那就是我一手策划的结果,目的就是阻止你返回王城即位。可惜的是,当初你带走了部落中最精锐的五千战骑,随后又有数千部众前去投奔你。以至于我手中兵马孱弱,无力登上单于之位。反被须卜骨都侯挟持利用,从而蛰伏多年。
如今你都要死了,却还惦记着单于宝座。你知道吗?我和你一样觊觎单于之位多年,你等了多年,我就蛰伏了多少年!这些天我费尽心思筹备即位大典,你还以为我是为你才会这么用心呢,真是可笑之极!我那是替自己操办即位仪式,跟你於夫罗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一切筹备妥当,你也该上路了!”
话音未落,呼厨泉突然想些什么,接声说道:“噢,对了!你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急于坐上单于之位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让你临死时做个明白鬼,也不枉你我兄弟一场。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才是戟父亲之后名正言顺的部落大单于,而你於夫罗不是!虽然汉人都知道你是南匈奴单于,但是你没有正式即位,部落族人就不会承认你的单于之名。若是等你明天坐上单于之位,即便你明天下午就一命呜呼,那也是我匈奴单于,随后继承单于之位的人并不是只有我一个,还有你的宝贝儿子刘豹。如此横生枝节之事,智者所不为,所以我没有耐心再等下去,只好让你在即位的前一天死去,明天由我直接坐上单于之位。如此两全其美的事情,我岂能错过?”
呼厨泉这番话字字诛心,使得原本已经闭上眼睛的於夫罗突然么怒目圆瞪,怒声喝斥道:“呼厨泉你别忘了,城外还有数万汉军围城,随时都有可能攻破城池。你在这个时候弑兄篡位,实在是愚蠢之极!一旦汉军破城而入,你即使坐上单于宝座又能如何,到最后还不是难逃一死,甚至死得比现在更惨!”
“哈哈哈!”於夫罗气急败坏的样子让呼厨泉感到兴奋,开怀大笑,“你说的很对,汉军很强大,我们十几万大军都被汉军覆灭了。我先前确实很担忧,担心刚一坐上单于之位,屁股都没坐热,就被汉军攻破城池,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我才会向你虚心求教啊,希望从你这里知道一些有用的事情,没想到你还真是藏着不少好东西;不仅有大批粮草和钱财,还有袁绍这等实力强大的盟友,而且他们随后就会出兵偷袭西凉军后方。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只需死守城池半个月,等到中原大战爆发后,一切自然迎刃而解。而这些都是拜你所赐,否则我还真是需要慎重考虑一下,要不要让你多活两天。现在不用再考虑了,你可以去死了!”
“啊———!”当呼厨泉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只见他突然出手,用力摁在於夫罗的伤口上,致使於夫罗失声痛嚎。
霎时间,但见原本已经大部分愈合的尺余长伤口,在呼厨泉重压之下,猝然崩裂开来,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以肉眼所及的速度浸染衣襟,数息之内便将於夫罗身上白色的锦袍浸染成鲜红色,随之由上身蔓延至下身。
剧痛之中的於夫罗,原本苍白的脸颊突然充血潮红,嘴角溢出血渍,既而一发不可收拾,吐血不止,以至于凹陷的眼眶同样充血猩红,生命之光迅速流逝。
“你、好、狠、毒!”大口吐血的於夫罗,睁着猩红的眼睛,伸出满是沾满鲜血的手指,愤恨之极地呕血说道。
眼见於夫罗濒死在即,呼厨泉缓缓抬起摁在於夫罗伤口上的右手,随之左手从手袖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布巾,好整以暇地慢慢拭擦右手上的血渍。一边擦手,他一边冷笑道:“你久居汉地,岂不闻汉人常说‘无毒不丈夫’!为了避免王城发生内乱,避免不必要的内讧厮杀,现在这样杀死你无疑是明智之举。即使此刻有人闯进牙帐,我只要将手巾捂住你的伤口,谁会想到我是杀死自己亲哥哥的凶手?所以,你安心地去吧,世间之事都与你无关了。”
说话之余,呼厨泉突然俯身靠近於夫罗的左耳,低声道:“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父亲遇害虽是须卜骨都侯亲手所为,却是我事先给他提供的父亲出行路线。你一定要替我保守秘密,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哈哈哈!”
本来已经瞳孔放大、面色呆滞的於夫罗,听到呼厨泉俯身贴耳说出的话后,灰暗的脸颊上骤然出现一片异彩,仿佛起死回生一般神采逼人。只见他双眼怒瞪呼厨泉,嘴角噙血地龇牙道:“恶贼,你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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