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瑍见到庚泽,问道:“不是放了你假,怎么又回来了?”
庚泽拱手道:“我这次前来,是有事想厚颜求帝君。”
原来他是来请辞的,谢溦站在廊下轻轻一嗤。庚泽说这十几年来,钟山的事务都是他在处理,他觉得辛劳,想直接请辞。裴瑍自然是不准,钟山就他们二人有呼风唤雨的能力,若是他走了,哪里再去找一个人来降雨?
可是庚泽却涩然道:“帝君觉得我这些年尽心尽力的在人界降雨,是否算得上是赎清了我的罪过?”
他要这么说,裴瑍实在是答不上来。
原本那时庚泽受了四十神鞭,应当好好休养一段时间的。可是裴瑍在安排好谢溦和裴意的去处之后,就像逃一般地匆匆下界历劫了。彼时钟山无人,天君便让庚泽担负起钟山所有要事,以此赎罪。
“这一切原本便是我的疏忽,是我修为不够还狂妄自大。虽然这些年来我无功无过,但也实在是无颜再领钟山的职务了。”
若不是确信是庚泽打伤了稻荷,还被庚泽唤醒了记忆,就连窗外的谢溦也要因为他说的这番话而叹息。
幸而裴瑍不欲理会他这番说辞,只是道:“既是觉得辛劳,那便再放你些时日的假吧。”
庚泽还想再辩驳,却只听裴瑍道:“本君还有事要忙,你若是无事便退下吧。”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走,裴意还未成年,明年雨季时,就算裴瑍再厉害,一个人降整个人界的雨也很吃力,最后受苦的还是人界。
庚泽无奈地出了书房,连看都不看谢溦一眼,便匆忙离去了。而谢溦看着他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庚泽暗搓搓在人界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谢溦听够了墙角,看着地上乱糟糟的积雪,叹了一声,又提起扫帚去扫雪了。
扫完雪,谢溦泡了一壶热茶,端进书房给裴瑍,笑着道:“裴少爷请喝茶。”
裴瑍放下卷宗,接过谢溦手中温热的茶杯,无可奈何地道:“怎么这几天又总是喊我裴少爷?”
谢溦看到他疑惑中还带着三分委屈的眼神,觉得可爱极了,贴近他耳边,双唇在他耳畔若即若离,轻声道:“帝君不妨好好想想?”
他撩完就跑,留着裴瑍一人在书房里百般不解。
谢溦出了钟山,却是去天枢宫找源贞。
不知为何源贞今日居然很闲,还在自己的院子里逗一条小金鱼。看到谢溦,他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又来做什么?”
谢溦早就习惯了源贞说话的口气,只是笑着道:“几日的确有事要拜托你,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源贞抬眼看他:“哦”
看他点了点头,源贞倒是有几分好奇。什么事如此重要,连小情人都不能告诉。源贞细想了一番,面色一变,冷声道:“是不是苍霖帝君这个负心汉变心了?你别怕,他要是欺负你,还有我给你撑腰呢!再不济你申请调到我这里来,虽然忙了些,却是绝没有人敢给你气受的……”
谢溦哭笑不得,却因他说的话心中升起一丝暖意:“哪有,不是关于他的事,是我飞升前的事。”
源贞听他这么说,犹豫道:“你想起飞升前的事了?”
谢溦一叹,道:“看来你也知道以前的事。”
源贞怎么会不知道,旱神当年的事轰动了整个天界。更何况谢溦还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因为这事飞升的,南斗六星君宫里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谢溦大名的,只是都得了令,不许提起这件事罢了。
源贞道:“你也想起来自己刚飞升的时候的样子了?旱神都死了,你还要去烧了人家的神殿。”
那时其他人都投胎了,而被钦点飞升的谢溦在地府独自游荡了很久很久,飞升之后整个人心中只有仇恨。
谢溦叹道:“那时我亲眼看到她啃食我妹妹的心,实在是无法忘记。”
源贞也是叹了口气,他能想象得到那个场景对谢溦来说有多难忘。
谢溦道:“我今日来,也是想让你帮我查查,我父母和妹妹都投胎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
这也是人之常情,源贞笑了笑,收回逗弄小金鱼的手,道:“这还不简单,你随我进去,我翻翻记录,一查便知。”
谢太尉一生为国为民,这一世年纪轻轻便又入了官场,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官,日后还会再升职。此时已经改朝换代,朝廷创立了新的法纪。像谢太尉这样的忠臣们,在朝中都是春风得意。而谢夫人一生为善,此时已经同谢太尉订了亲,正在绣嫁妆备嫁。
谢溦听到这些便放了心,他父母生前感情甚笃,这一世也能有婚约,真是再好不过了。不过看到现在谢太尉和谢夫人比自己年龄都小,心中倒是觉得有些奇异。
源贞笑他:“飞升之后来到天枢宫的神君们,看到自己在人界的亲属转世时的表情,都同你一模一样。”
不过庚泽翻到谢沅的记录时,忽然蹙了蹙眉。
谢溦看到他的神情,心骤然提起,问道:“怎么回事?”
源贞叹道:“当时因旱神而死的孩子有十一个,你妹妹因为没找到合适的转世人家,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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