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宴你不是那个千载难逢的例外。
子华特地过来点醒我,他按住我的肩膀,最后规劝道:公孙宴,长痛不如短痛,你收起那些心思吧。
哎,都被你看穿了。我尽量佯装出一副羞赧的模样,来试图掩盖过我心里不上不下的失落。我摇头晃脑着,想借助招摇浮夸的动静淡化自己的悲哀。
公孙宴,你清醒点,行不行。
子华你说的每句话,我其实都懂。被正色的子华盯着,让我无法再打哈哈下去。我清清嗓子,慢慢地把自己的心剖开,道:我喜欢那一个人,就会从心里盼啊盼着,只盼着他有一天也能喜欢我。他对我有一分好,我就能放大成十分的好,他对我嘘寒问暖,我就会想他是不是对我也有同样的心思。
我本来以为这样小心翼翼、这样矫情造作的感情只会发生在闺中女子的身上,事到如今我才明白,有谁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不是谨小慎微,不是捕风捉影的?甚至恨不得从简短的话里挖掘出不寻常的情愫,又恨不得时间真能度日如年。
我转过头,看着子华严肃道:我这个人,不撞南墙不回头。
子华那日最后的话,我一直都记得。他之后没再看我,仿佛被无趣的雪景吸引了注意,他云淡风轻地道:但愿你可别头破血流的。
回想到此,我不禁自嘲一笑,摸着自己腰旁还在缓缓流着的血,只觉得往事真是血淋淋的教训。
你笑什么?何宿仪温吞的声音携着他清健的人出现在我眼前。
他这么一站,替我挡去晃眼的日光,我总算能借此睁大双眼,仔细研读他这张好看到发亮的脸。我弯了弯嘴角,实说道:何大人,我死到临头了才发现自己本来不至于这么短命,您说好笑不好笑。
何宿仪捻着下巴,再三考量才道:确实可笑,但也可悲,你到王府没有多长时间,却做了两次替死鬼。
平时看你可恨刁毒,怎么到了现在连你说的话也中听起来。我松开了捂在腰间的手,伤口已经不再血流不止,我强持笑道:说白了,我其实舍不得走啊。
何宿仪,在我毙命之前,我有件事求你。只见他毫不思量地点头同意,又俯身下来凑到我嘴边,我会心一笑,轻声道:皇上这次是敲山震虎,自然知道我不是什么逆党,为的就是给王爷个警醒。既然如此,我已经枉送性命了,还请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年事已高的老母亲。
何宿仪缓缓直起身子,拧着眉心在盘算这是不是桩不赔本的买卖。他犹豫不决后,终下定决心道:我和阿七亏欠在先,你这点心愿也当完成,只是同党不得不抓。
不等他说完,我就一锤定音道:那公孙宴就谢过何大人了。时候不早了,你还是、还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何宿仪迟疑了片刻才转身,他干净的白衣拂过我冻僵的脸颊,留下口鼻之间的淡淡皂角香。他似轻轻问了我一句,公孙宴,你要是大难不死你打算如何?
我重重地嗤了一声,眯着眼睛对上了刺目得想让人流泪的日光。要是侥幸留条命了,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事实上,从出事到现在,我都强迫自己放空脑中一切,就算是最后死的不明不白,我也认了。
公孙宴,王爷他有关照,可我也有我的顾虑。何宿仪的声音远远飘来,他这话里有何深意我已不愿去细究了,只听他厉声吩咐道:你们几个,动手吧!
四面八方顿时被几个侍卫团团围住,他们刀剑互相挤得铿锵作响,震得我脑仁发涨地疼。我还来不及挣扎,四肢就被人死死抓住,嘴里被塞进了一块布料。
我痛苦不堪,嘴里咿咿呀呀地残缺发声,试图从那些人手中夺回自由。这样的情形,难道是要将我五马分尸不成?
突然,右手上一重,紧接着就是猛地一铁锤砸上来
我听到了自己心底歇斯底里的呼喊,还有手骨碎裂的响声。
那时的场景没有血肉模糊,却残忍的紧。求死不能的绞痛像是熊火将我吞噬,我颤抖地弓起了背,额前的乱发被冷汗打湿,要是嘴里没有那块布,我恐怕早已经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在激痛袭来的那一刻,我仿佛目眦已裂,痛苦地撑大自己的双眼,我是那么的不能相信。几个人撤身离去,留我一个嘴里含着块布,在空地上不可控制地抽搐。
何宿仪缓缓地又走进,拨了拨我软塌塌的手,阿七不愿你死,可我也不愿阿七再被你害死。
眼泪像是找到了我体内的缺口,一股脑地涌出来。我望着自己再不可能提起的右手,就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被他们撕碎,然后还得了便宜卖乖地道这是逼不得已。
何宿仪俯身替我除去了嘴里的布,他蹲在狼狈的我身前,道:阿七说他可以把你留在府里,他找了个与你体型相仿的人替你赴死。
我啐了口地,孱弱地讥笑道:你们两人就是这么糟蹋我这份情的?!
后来的事老生常谈了不知几遍,我像是个丧家之犬一样在府里游荡,披头散发、疯言疯语,让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终于在没几天之后,我的仇恨喷薄而出,我抓起把匕首,就冲到了秦老七的梅萼厢里。
我拿着刀子边刺向他,边质问:让我看看你这心是什么做的?
可捅他的心,何尝不像在剖我的心肠一样。
我待他这么好,我就心存了一份攀龙附凤的惦念,为何他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去当替死鬼。
秦老七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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