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烧刀子。江允成把酒壶中的烈酒倒入了桌子上的杯子里。
何夕在江允成的对面坐下,拿起杯子一饮而尽,那酒入喉时犹如烧红的刀刃,吞入腹中好似滚烫的火焰。他精神一振,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似乎燃烧了起来,不禁赞道:好酒!
江允成端着杯子,轻抿了一口,舌间火辣,苦笑道:我一直记得你最喜欢的酒就是烧刀子。他生长于江南,江南的酒柔和绵爽,没有烧刀子这种酷烈的烧酒。
何夕喝了一杯,又是一杯,喃喃道:好酒,好酒他是好酒之人,却许久不曾饮酒,今夜,他允许自己大醉一回。七天之后,说不定就是他的死期。
江允成又喝了一小口烧刀子,他抬起头,看到烛光下何夕的醉容何夕面色微红,眼神迷茫,唇边沾着点酒渍。他心中一动,低吟道: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何夕粲然一笑,允成,我们明日去武当山拜见清微道长,带什么贺礼比较好?
武当山掌门清微道长的寿辰,已经是八年前的旧事了。
江允成一愣,随即握住了何夕的手,什么都好。他说完,眼中竟然有泪光。允成,他许久不曾从何夕口中听见这个称呼了。
何夕头一歪,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江允成摸了摸何夕的头发,心中温柔满溢。他把何夕抱到了床上,为何夕脱去外衣和鞋袜,再盖上被子。
他掩上何夕房间的门扉时,月已上中天。院中有一颗巨大的槐树,月光透过枝叶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次日,何夕又去练习射箭。
他练习完后回到房间,发现房间的桌子上多了个扳指。他一看到这个扳指,便知道是江允成送的。
他一向自负弓术高超,不用扳指,不过这几天练习过于频繁,对他的大拇指造成了损伤。而扳指,不仅能保护他的大拇指,还能让他射的更快更准。
他拿起扳指,戴在了大拇指上,然后长久的注视着自己的大拇指。
他和江允成,朋友不像朋友,敌人不像敌人。而这一切,是时候结束了。
若是那年蔷薇花架之下,他拒绝江允成,或许他和江允成今日见面,能心平气和地喝上一盅酒,一起回忆武林盟的旧事,翌日作别,相忘于江湖。
他脱下扳指,放回了桌子上。
江允成来找何夕的时候,何夕房间的门是关着的。他敲了敲门,却无人应声。他小心翼翼地戳破了窗户纸,向窗内望去。他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桌子和屏风,扳指被放在桌子上,似乎从未移动过。
这个扳指,他留了许多年,本来是打算何夕生辰的时候送给何夕,可没等到何夕的生辰,他们两人就已决裂。他带着一批人马北上,云横远山,江水滔滔,他回马南望,不见故人。
京城繁花迷眼,各色**人物云集于此,其中不乏比何夕更出色的人。可情之所以为情,便是因为万紫千红,只偏爱他这一种。
江允成在窗户前伫立了许久,凉风吹拂着他的衣袂。他打了个喷嚏,才醒悟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痴傻,摇摇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三天,江允成病了,得了风寒。
木欲秋为江允成诊完脉,哭笑不得,你怎么会得风寒?
武林中人,有内功护体,一般是不会得风寒这种疾病的。
江允成默然不语,羞于将原因说出来。
木欲秋开了张方子,递给站在一边的何夕,按照这张方子抓药,喝上几天就好了。
何夕接过方子,心中也有些好笑。他捧着房子走出房间,抓药去了。
木欲秋看着何夕的身影消息,才转过头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得风寒的原因了么?
我在他窗户前站了太久,也运内功护体也忘了。江允成颇为不好意思地说。
江允成虽然没有说明他是谁,但木欲秋一听就明白了过来。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一面。
我也没想到,你会选择留在不夜宫。江允成感概地说,他有诸般手段促成这件事,可惜没有使出来。
木欲秋微笑道:因为他在这里,所以我在这里。
有人白首如新,有人倾盖如故,有人生死相随,有人各自分飞,这世间种种缘法,便是如此玄妙难解。江允成意味深长的说。
说话间,何夕已经拎着药包回来了。他进门看了江允成一眼,扔下一句我去熬药,就又走了。
木欲秋站了起来,我告辞了。
慢走。江允成身体不适,便没有起身相送。
过了一会,何夕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他等江允成喝完药,才端着空碗走出去。
江允成喝了药,睡得很安稳。
过了两天,江允成的风寒就好了,他身上啼血之毒的后遗症也早就好了。
何夕仍是每天出门练习射箭,回来的时候,总能发现桌子上多了东西。有时是鲜花,有时是食物,有时是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总之都是何夕喜欢的东西。他每件东西都会细看,但看完之后又都会摆回原位。
一直到了第七天。
何夕站在罗浮山顶,他对面是手执短刀的江允成。他射出一箭,江允成不躲不闪,笑得凄然。
那一箭,正中江允成的心口。他捂着胸口倒了下去,鲜血染红了地面。
何夕走了过去,被江允成抓住了脚踝。他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那只手仿佛桎梏,紧紧的锁住他。
江允成目中留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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