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叫你,尘言尘言,不、不要伤心,别哭。
原来,不知不觉间,柒孜烨的脸上已有了泪水。
我一直不知道,你、你对我究竟是不是真心,现在我知、知道了已有些变黑的鲜血自开合的嘴唇边溢出,顺着下巴流淌,蜿蜒出刺眼的痕迹,只是可惜他们不能在一起了。
不,不,别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努力保持平静的声音依然控制不住地哽咽,他每说一句,自己的心便难过一分。凭什么?他凭什么可以让他到这时候依然想着自己?自己带给他了什么?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频繁地刺杀。如今,自己还亲手杀了他,即便是被秋槿控制,但他能问心无愧地说与自己无关吗?不能。他受不起,真的受不起
更何况他连自己的真面目都没有看到过,这样,又算什么呢?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箫弄弦继续道:我知道,你,带着面、面具,我不保证,在、在看到你,真面目后,会依然、依然对你是同样的感情但是,我还、还是,想看到你本来的,面目与他在一起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呢?但是还是陷进去了。可是,若连对方真实面目都没有看到过,又何谈爱呢?虽然他无法保证自己在看到他本来面目后会对他依然抱有相同的情感,但他也不想违心地说不在乎,因为那不可能。与其骗人,倒不如实话实话,即便,他没有多少时间了,就是骗了他也不会知道。
透明的泪水滴落到箫弄弦的脸上,又顺着脸庞滑落,柒孜烨泪眼朦胧。原来,他都知道。他抬起手,缓缓掲下了人皮面具,一张陌生却清俊的容颜出现在了箫弄弦眼前,紧握着面具的手泄露了他紧张得心情。
箫弄弦愣了愣,随后又笑了,这就是,尘言的真实相貌啊
箫弄弦刚刚出口一个名字,柒孜烨便哽咽得说不出话,巨大的悲伤和恐惧在心里堆积,让他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别,哭,要开心,地活着箫弄弦费劲地抬起手,想要给他把眼泪擦去,却在触到他脸庞的一瞬间,颓然垂落,再也没了声息。
刹那间,天地万物都变得寂静无声,惟有风雪呼啸着自耳边掠过。不知何时,竟下大了。
寒冷的温度直冻到人骨子里去,好像连血液里都带着冰渣。柒孜烨只觉得自己仿佛跌进了黑暗的冰窟,心肺都冻得生疼,却没有人能够将他拉出来,没有
啊!箫弄弦!你不要死!不要死啊!沉积在心里地悲伤终于发泄了出来,他疯狂地摇晃着箫弄弦的身体,试图激起哪怕一丝一毫地回应,却不过徒劳。悲怆哀恸地哭声在雪地中飘荡,那般放肆,那般悲伤,哀戚地哭喊在雪地上空经久不息,让闻者都不禁潸然泪下。
你喜欢那把匕首?
是,我一直很喜欢匕首这种兵器。
那你觉得这把匕首好还是不好?
好。
那你知道它不好在哪里吗?
戾气太重。
你喜欢,便拿去吧,不过要小心,这把匕首本身带毒,见血即融,无药可解。
年轻人,总是喜欢锋利的东西,非要等到受伤了,才知道太过锋利的东西并不好。
若是,他当初没有那么固执,若是,他当初没有买这把匕首,那,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然而,没有如果,世上的事情没有如果。
就好似因果循环一般,每件事做了,都会有报应,无论好的,坏的,只要你做了,哪怕是不经意间,也无法回头,无法阻止,无法改变。
可是,他依然想说,若是当初没有买这把匕首,没有和他相遇,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那该多好
几个月后,清风山庄传出喜讯,宋瑶大婚,男方是慕尘言,曾经天翔山庄的少庄主。
千里之外的云霞谷中,柒孜烨听到这个消息后,托冥夜给带去了一份礼物。
最终,他还是没有去。
当日,他本也想随箫弄弦一起的,可是想到他最后一句话,想到自己的妹妹,他犹豫了。他不能自私地丢下柒嫣不管,也许这像是他贪生怕死的借口,但,他或许贪生,却并不怕死,更何况是与箫弄弦一起。但他不能。
救出柒嫣后,他不知道该带她去哪,他不想再回去,那已经不是他们的家了。想了想,不知怎么就来了云霞谷,琉心见到他们并没有说什么,倒是柒嫣显得很兴高采烈,如今正在跟着她学习医术。
至于冥夜,他在最后也去了梧桐宫,于是便把琉心的话转告给了他。在那以后,他每过一段时间便会来一次,但俩人地关系却一直没有进步。
他觉得,他们会一直这样,因为琉心对自己的容貌始终心存芥蒂,而冥夜,似乎也不想被束缚。
屋外,碧波荡漾的湖边,一名男子怔怔地看着天空,空洞的眼神让他好似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浑身都笼罩着灰暗悲伤的气息,好像永远,都挣脱不了。
箫弄弦,当初你没有给他们涅槃是对的,因为活着,比死了痛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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