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侯府,春芽忙着帮我更衣,这丫头倒很快适应了这种生活,哼,天生奴才命。
虽然我平常都当她跟旁边的摆设没什么区别,但有时候又觉得她碍眼的很。
春芽,为何我舅舅白给你银子你不要,非要来这伺候我?
周大人是个好人,可春芽也没断手断脚,总能给父母寻到一口饭吃。
你不怕我?
大家都说定安侯府规矩大,何况我也不是什么出挑的,只要做好手边的事想必总能容下。
这样啊。我沐浴后换了舒适的海棠红色长衫在玄色长木榻上躺下,拨弄开还湿答答的长发侧过脸看她。
定安侯府规矩是大,那也是为了让主子过得舒服,比如我现在要了你,谁都挑不出我的不是。
我终于在这丫头一向沉着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慌乱,很好。
二公子,若是想让奴婢当姨娘,至少也应该先告诉侯爷一声。
姨娘?我哈哈大笑,你也太抬举自己了,爷不过是长夜漫漫想找个人打发过去而已,连个通房都不算,有何必要告知侯爷。
春芽僵硬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怎么看也就皮色还算白净,就不知道tuō_guāng了会不会增点颜色。
她猛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看什么,脱给爷瞧瞧啊,哦,不想脱也可以,只是你那不中用的父母怕要换个地方养病了。
她终究是开始抖抖索索的解衣领,费了半天劲连外衣都没除下。
我一只手支起头,冷眼看着她,对她眼眶里充盈的泪水无动于衷。
这世上,谁又比谁可怜,要怪就怪命不好。
终于她脱下外衣,手里停了,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我。
继续啊,我不说停你敢少脱一件试试,回头我就割了你爹的两只耳朵来下酒。
她银牙紧咬,又开始除余下的衣服。
终于,她浑身上下只剩一个素色肚兜了,说实话,看着没滋没味,还不如麝云坊里端茶倒水的丫头。
行了,别脱了。我坐起身来。
就你这身子还好意思天天摆出一副三贞九烈的模样,我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不会识得两个字就真当自己是个精贵玩意了吧。
站起来穿上木屐往回廊走去,不忘再加一句:
明明是烂泥堆里扒出来的石头。
她紧紧将衣服抱在胸前,眼泪大颗大颗的砸落于地。
这样才对。
外廊的晚风刮的我很舒服,周流了一次体内的真气,发现比昨日又快了些,那些凝塞处也渐渐平缓。云风眠的破军十八式每招并不花哨,但配合内功的进度往往一出手就是致人于死地的绝杀,到第五式的时候,旁边有行小字写着:
此十八式杀戮太过,本该毁去,惜为前辈心血,望有德之士慎用。
看字体应该不是云风眠所写,估计期间落入了哪个书呆子手里,是以画蛇添足加了这么一句。真是假仁假义的酸儒,武功如若不够狠辣还是不学为好,免得将来与人动手自寻死路。
我目前能做到的也就前面两招而已,后面的即使依葫芦画瓢使出来也是全无成效,估摸着以我原本的功夫为底要把这一套练下来至少也得一年的时间。想要真真做到如书中所说万人中而不畏还得靠着内力的修为,而这就又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了。
我重又试了试卫氏的一招白雕投空,这招是父亲作为奖励教给一个护卫的,因而我才有机会学得了。果然有了云风眠的内功心法,原本平平无奇的一招也近乎被发挥到了极致,一个翻身竟比平常远了一丈多。我轻轻巧巧跃进了父亲书房的别院。
这么容易就进了来我倒真没想到,正准备原路回去免得被人发现时,忽然听到砰的一声,似有东西碎了一地的声音。
我皱了皱眉,绕到书房窗台下那簇蔷薇旁坐了下来,慢慢用内力逼住呼吸,使其起伏微弱下来。外院的小厮似乎都被父亲支开了,安静异常。
打破这安静气氛的是小舅舅的声音。
淳山,你怎能这般对他!
世林,你这脾气也该改改了,动不动就砸东西,真当府里没人了么。不同于小舅舅激动的语气,父亲显得很平静。
当我看不出来么,你根本就是希望圣上能能对凌风另眼相待,贵妃逝去后政局是与卫氏不利,可你也不能不堪到如此地步!
如何叫不堪,那是九五至尊,你以为是一般人可以企及的吗。
话虽如此,可你能忍心吗?凌风那般烁华光盈的少年,你何苦为了卫氏一族毁他一生!
你看看我的女儿,她是什么结果,她进宫的时候尚不到十五岁啊!既然他姐姐一个女儿身都可以为了卫氏做出如此牺牲,凌风也没什么不可以。
这种事情男女能一样么!凌风的长相本就够招人口舌了,若真的坐实外界的传言,你让他今后如何自处!大侄女的事情当年我也劝过你,是你一意孤行,既然知道结果不好又何苦再牺牲一个凌风,这时候倒想到要一视同仁,往日你又是如何待他!
我如何待他?我是短了他吃喝还是如何。
你没短过他任何东西,你只是对他不闻不问而已。小舅舅冷笑道,他从小长到如今这般大,你何尝轻易给过一个笑脸,这些年他可曾在这侯府里舒心过一日?这也罢了,谁让人强不过命,但眼下我不能看着你把他推入火坑而坐视不理!
小舅舅顿了顿。
凌风只得六岁的时候,就开始连哭都极力忍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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