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侯正站在长廊口,身姿挺拔清正,不知是等人还是作甚。
荣王微垂着脸,直到他近前,才微微颔首,低声道:“多谢。”
顾轻侯看着他的额发,亦轻轻点头,问道:“王爷可约人同坐?”
荣王道:“并不曾。”他向前看看,熟识的亲友皆三五成群,他道:“定王许在等我。”
向顾轻侯致意,“先告辞了。”
他飘然而去,走得远了。鹿童过来扶着他,手心里攥着一冰凉瓷瓶。荣王冷不防摸了一把,一惊之余扣开他手心。鹿童在他耳边低声道:“早上起的急,你忘了上药……”
荣王面上绯红,两手捧住鹿童攥着药瓶的手,紧紧握在胸前,低声急道:“快收起来!”
鹿童调皮的眨眨眼,并未收起,荣王欲要相夺,又怕惹人注目,只得暗中使劲扣他的手,像是紧握双手向自己怀中拉扯一般,羞涩无奈,又气又笑。
无意间,他向远处一瞥,长廊尽头的那人一动不动,依然伫立在那处。
荣王一惊,立刻收回目光,与鹿童拉扯着走远。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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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
第31章 第 31 章
接下来两日,荣王与顾轻侯有过几次相遇,顾轻侯似是身上事多,对他不过淡淡一点头。荣王揣着心事,亦颔首而过。
终抵东山行宫时,众人各至小院休憩,荣王处行礼还未归置清楚,忽见定王进来,带来不大不小一消息——官场传言,京兆尹不知中了什么邪,目标从静王换做荣王,四处搜集当年钟家旧事,替钟勇上奏喊冤。
荣王身上清白,心里不慌,听了也不以为意,反安慰定王,“无中生有之事,他们又能查出什么?”
他在东山放心休养,因此地风光甚好,天子仪仗在吉日前几天抵达,特意为各位贵人留出闲暇时光,各处走走。
荣王携鹿童和定王各处游遍,这一日,回到房中,接到王卿书大人的京城密报,定王展开一读,变了脸色。
他指着密报,深皱眉头,道:“京兆尹这个老东西,真是反了天,因皇兄不在京城,他们以案情未定为由,将姓钟的提出——未曾想提到一半,竟被那人跑了,此刻正闹得满京城追捕!”
荣王一愣,立刻问:“他单身一人,竟能跑了?”
定王眉头皱的更深,“谁知这里有什么猫腻!满京城搜不出一个人来,也是可笑!”
鹿童心中一动,“城门可严守?逃出城也是有的,他孤家寡人一个,逃出也没个去处,唯一一个活着的指望便是……”
他看向荣王,荣王淡淡的道:“杀我。”
众人皆不做声了。
定王指着门外的侍卫,道:“这是天子仪仗,天子行宫!他一介莽夫,能摸得着边么。皇兄,不必挂怀。”
荣王笑笑,“也说不得,听说那钟勇是个神箭手,保不齐从山脚一箭射到山顶上……”
定王喷笑。
鹿童也笑,笑毕略有幽愤的嘀咕,“当初顾国舅拿下那姓钟的,便该立地绞杀才是,及至收押,也并未立时查办,不知安得什么心!”
这次荣王不笑了。
他回京后,与顾轻侯时院时近,众人皆以为他二人要斗得你死活我时,其实顾轻侯对他颇为关照爱护。及至二人一夜荒唐后,顾轻侯反而对他若有若无地冷淡起来。
荣王叹一口气。
钟勇失踪的诡异,顾轻侯的态度莫测,他着实猜不准二者之间是否有因果联系,心中入坠大石,沉甸甸的难受。
及至第二日,宫人们忙碌更甚,因明日便是大典,各礼具祭品俱已备齐。
荣王在外瞧了一番热闹,渐将昨日之事淡忘,到了夜里,他正在用饭,忽听得院外小道上响起一阵繁杂脚步声。
他拿着筷子的手忽的顿住。
他命鹿童,“去问问,何事疾行。”
鹿童去了,不一会儿带回一身着铠甲的士兵,士兵远远跪在门外,禀道:“方才一宫女瞧见宫墙上影子一晃,吓得哭喊起来,说有个人跳进墙里,但墙里墙外皆有人把守,却没瞧见一个人影,现正下官正紧锣密鼓的搜查。”
荣王听了,垂下双目,一笑道:“这山沟子里,野禽甚多,早年便有宫人被飞上墙的锦鸡吓哭,许是宫女天黑眼花一时瞧错,你们小心搜查,不要惊扰天子,明日是祭天的正经日子。”
士兵们点头称是而去。
满桌佳肴冒着热气,荣王端着半碗饭,发了一阵呆,将筷子撂下,道:“收了吧。”
鹿童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掌灯之后,荣王独自卧在帐下,听屋外,鹿童在院内低声安置宫人小心守夜的碎语,碎语之后再无人声,山风吹响檐下的纸灯和树枝,窸窸窣窣,更显清寂。
疏枝摇影,映在窗上,古怪嶙峋,中夹杂声,仿若幽人。
荣王看了一会儿,背过身,冲着床内。躺了一会儿,一阵阴风吹透后背,他打了个冷颤,立刻转过身。
山风无孔不入,透过窗棂的空隙,在屋内循环低吼。
荣王闭上双目,慢慢进入梦乡。
他听到院外巷子传来走动声,似零星有宫人奔跑,混着风声异常含糊,荣王闭着双目觉得心中动念,他慢慢睁眼,只见一把血剑穿透窗纸,手执剑之人破窗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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