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旁人他们还能约束得了,云琳却是不肯听劝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守在云琅榻前,大有云琅不醒他就不走的架势,旁人无奈,便也只好随他去了。
已近深夜,城中却仍是灯火通明,云琅养伤的地方倒是安静得很,云琳往日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眼下倒难得地细心了起来,怕灯火太多了晃眼睛,将屋中大半灯盏熄灭,只留了几盏蜡烛不温不火地照着。
他毕竟年纪尚小,虽说也是金丹修士了,但之前却是从未见过这等变故的,心里仍是怕得很,两眼一错不错地盯着云琅,生怕自家师姐什么时候醒了他却不知道,盯着盯着便觉得屋中灯火暗了一下,云琳还道是自己眼睛花了,伸手揉了揉,毫无防备地就被人在颈后打了一下,整个人闷声倒了下去。
云琳倒下时被人手疾眼快地接住了,并未发出太大的声响,门口院中的守卫也并未被惊动,那人小心翼翼地将云琳放平在地上,悄声又走向了榻上的云琅。
就在他伸手欲往云琅身边探去的时候,原本重伤昏迷的云琅竟突然睁开了双眼,虽说整个人仍旧躺在榻上,可手中的剑却已经抵在了袭击者的喉咙上。
“深更半夜的,虽说我辈修行之人,不计较这些虚名,可足下这般闯入,似乎不大妥当。”
云琅语气倒还平缓,可整个人却实在是再没有力气,又担心师弟的安危,不敢直接与他动手,只好想方设法试图拖延一会儿,希望门口守卫能发觉情况不对,早些搬救兵来。
那人顿了一下,主动后退了半步,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被刻意修饰过似的:“云少主放心,吾并无恶意。”
云琅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云琳,满脸的嘲讽神色。
殷承宇接到消息之后便片刻都不敢耽搁,昼夜兼程玩了命地往余姚赶,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赶到时城中已经戒严,他身为魔修又身份敏感,只好四处躲藏,又听闻林修然受了伤,正巧见这院子被重兵把守,依稀听人说是谁在清谈会上受伤将养,便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没见到林修然,却与云琅撞了个正着。
故人当面,殷承宇心中也有些忐忑,好在他来时早就已经将面容遮掩,又刻意改换声线,生怕被云琅认出来。
“西河林氏所居之处在哪里?”
多说多错,殷承宇言简意赅得很。
云琅冷笑了一声:“足下想问的,是林家家主在哪里吧?”
剑尖仍是指在殷承宇喉前,云琅撑着另一只手坐了起来,尽管有些脱力,但仍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不知足下是魔域哪位魔君座下?”
殷承宇知道云琅是想要拖延时间,心中难免焦急,正犹豫是否干脆直接将云琅也打昏过去的时候,却突然听云琅轻声唤了一句:“殷道友?”
数百年未曾听闻这个称呼,殷承宇整个人都楞了一下,尽管只有片刻的失态,但在心细如发的云琅面前,显然就已经无异于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
没想到阔别百年回到修真界,还未真正露面,他的身份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人识破。
“怎么发现的?”殷承宇也不扭捏,见云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也干脆在床边椅子上坐下。
“一开始就发现了。”云琅换了个姿势,但剑仍是对着殷承宇,不减半分戒备,“在下虽说也算小有薄名,可却也不至于被一个初次见面的浑身魔气的高阶修士叫破身份,何况殷道友一来便急着询问林道友的事情,未免也太过明显了些。”
殷承宇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在称呼上泄露了身份,大大方方地便笑了笑:“既然云道友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便还请早些将修然的下落告知于我。”
“在下为何要告知于你?”云琅冷笑道,“在下面前可不是昔年鸣鹤山停云峰弟子,也不是故友林修然之道侣,而是一个至少出窍分神修为的魔修啊,今日早晨余姚刚被魔族偷袭,才不过十几个时辰足下便又孤身前来。青剑门与鸣鹤山和林家都一向交好,在下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好友行踪,透露与可疑之人?”
殷承宇也知道这般情景云琅怕是不会轻易相信他,可解释起来实在太麻烦,只好三言两语地同云琅分辩:“当年之事,我实在是有些苦衷,并非刻意滞留魔域,修然他到底在哪里,若是能见他安好,我便也安心了。”
“哦?”
门外似乎有人听见了动静,敲了敲房门:“云师兄?”
殷承宇神色一厉,伸手便想要将那正在叩门的青剑门弟子除去,云琅眼疾手快地将剑掷了出去,打断了殷承宇的动作。
“赵师妹!”云琅扬声唤道,“我已醒了,正打坐调息,你过两刻钟再将四师叔请来。”
“师姐你醒了?”那弟子隔着门,声音显得有些闷闷的,又轻声细语地说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去,全然不知自己方才与死亡擦肩而过。
“林道友不在此处,当时情形混乱,林道友被一威压极盛的大能掳走,其余事情在下也不清楚,道友若是想查不妨自去,莫要牵连青剑门弟子,否则……”云琅冷眼看着他,“道友的身份,只怕在下是守不住的。”
殷承宇见他这话说得自信之极,环顾四周才发现云琅方才拖延那么一番,竟然已经暗中布下了留音的阵法,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只怕不消一刻钟,两人所谈之事,就会传得尽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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