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清涧峰的弟子出护山大阵的范围采药,至今未归,其他弟子去寻,也失去了联系,”可惜向江晚说的的确是正事,“昨日逃回来一个清涧峰的弟子,说他们被魔殿的人抓了起来。”
李疏衍折眉。
“我们打算去救人,”向江晚道,“这可能是魔殿的陷阱,所以为免意外,想向宿神峰借个人。”
李疏衍知道他要借谁,侧头向山路望去,喊人:“摇风。”而后问:“你们还有谁?”
“我和左程。”
加上玉摇风,这三个人要是还救不下人,九峰弟子也别想救人了,等峰主上吧。
李疏衍的声线不高,也不知道玉摇风是怎么听见的,简单嘱咐了白初一两句就过去了。白初一晃悠了一会腿,忽然想起什么,对墨知年说“你回家等我一下”,然后就欢快地跑去找扶桑。
扶桑通常都足不出户,就在宿神峰旁边的小峰头上住着,这个峰头也属于宿神峰的管辖范围,白初一跑去不算破禁——他可还记得他被禁足半年不准离宿神峰。
白初一刚踏上白玉桥扶桑就显出了身影,伸手把少年一拦:“打住,你回回来我这儿,都要带走点什么东西,有什么事就在这说。”
白初一露出讨好的微笑:“山神大人,您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的份上……”
扶桑深谙这小子脾性,知道他这是无事献殷勤,警惕道:“你又想干什么?”
白初一吭哧了一会,低头小声道:“我想进山神堂。”
扶桑气笑了:“上次教训还不够是不是?阿衍就是太惯你,那削骨五十鞭没打在你身上,不长记性是不是?”
白初一不吭声,许久才垂着头低低说:“打在我身上就好了。”
他的声线听起来有点难过,扶桑微愣,白初一猛然抬起头来:“扶桑,你忍心看师尊再挨鞭子……”
扶桑毫不客气打断他:“你大师兄回来了,你再搞幺蛾子自己还承不了罚,可是他代替你受着。”
白初一噎了一口,然后迅速改口道:“那你难道忍心看你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挨鞭子吗?”
“……谁跟你说的?”
“大师兄嘛。”
……你们这师兄弟俩可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扶桑无可奈何道:“我是不忍心,所以你就不能安分守己——”
“所以我来找你啊!我没有再偷偷摸摸进到山神堂里!我这次没有搞事情!”
扶桑一想,他说的还真没什么毛病,这小子的确有再进一次山神堂的本事。
白初一抱着他蹭:“山神大人,您就让我进去吧,我又不是去搞破坏的,您看我这么蠢的一个人,就算想也搞不了什么破坏对不对?”
这你可说错了,这九峰上下,就你最有破坏力。
扶桑被他蹭出一身鸡皮疙瘩,推开他皱眉问道:“你为什么想进山神堂?”
白初一放开手,有点不好意思:“六六下山之前,我跟他说,让他早点回来,我有一个大惊喜要给他。当时我也没多想,就想让他早点回来,可九峰上下我早就领着他跑遍了,这么久我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惊喜。再后来就进了山神堂,我偷偷在高台上留了传送阵,只能用一次……扶桑,山神堂里多漂亮啊,我就想领他去看看,就看看。”
他抬起脸来,一脸希冀:“好不好?让我们进去看一看?”
他有一张很能迷惑人的娃娃脸,眼睛很大,睁大的时候湿漉漉、水润润,天生适合展露温柔美好的情绪。上了岁数的人都不太能抵挡住小孩撒娇,扶桑也不例外,叹口气道:“去吧。”
白初一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扑上去熊抱扶桑,而后欢呼着去找墨知年了。
第23章 当初不和种相思
白初一领着墨知年直接落在高台之上。
落地那一瞬,头顶金色的神格猛然跳动,荡开一圈淡色的光,顺着高台坠落到铺着金色厚毯的地面上,将满地的光点都搅动起来,羽毛般纷纷扬扬。
两个人都不做声地看,墨知年默默伸手,解开了眼睛上的白布条,连带着发丝一并散了下来。金色的光雨坠落进一双漂亮的墨玉瞳孔里,点缀出瑰丽的星辰大海。
其实墨知年不是第一次下山神堂。只不过之前的记忆太久远,混乱的战火又在其上养出了刻骨的仇恨,那些掺着蜜的美好就分外珍贵,他连翻看都舍不得,最后就褪了色,再去想时,线条都模糊了。如今再来,震撼丝毫不比曾经少,他说不出话,站了许久,然后安静地坐下来。
萤火如细雪纷落。
白初一也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坐在墨知年身边,仰起脸,伸手去接,喃喃说:“漂亮吧?你三师兄我找了好久的好地方,怎么样,惊喜吧?”
墨知年点头:“惊喜。”
白初一怕打扰什么似的轻轻说:“大师兄在就好了。真想让他看看啊。”
墨知年侧头看他,轻轻喊他:“师兄。”
白初一回看他,墨知年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墨知年没明说“他”是指谁,白初一只冲他笑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沉默了一会,他轻声说:“很多年前,有一天他在赤霞峰授课,我刚刚好路过。那些琴修都是刚入门的弟子,琴技真不怎么样,隔老远就能听见,乱糟糟的……离得近了,我看见他,面对着琴修弟子坐在最前面,侧对着门,不紧不慢地调弦。一屋子乱哄哄地弹棉花,弹得人心发燥,但他身上有一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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