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逐衡看着很沮丧,挠挠头,又掩目:“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褚淮耐心地等着,也不管寒风侵蚀,就这么在院门口等着。
“我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去见他们。”乔逐衡颓然道,“我怎么有脸面去见他们……”
自古将军同士卒都是同心协力,乔家军是最忠诚的一支队伍,乔家也是深谙为将之道的将门世家,如此,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浮现出来了——
乔逐衡身为镇国元帅,手握重兵,一向身先士卒,怎么遇见这事,就他一个人先跑了呢?
他会怒,会悲,甚至可能举兵造反,但唯不可能逃亡。
但他逃了,丢下自己的几万士卒,选了最不该的一条路。
他逃了。
第27章 多少忠情成绝响
乔逐衡茫然捏着手中的信,大雪纷飞不止,落在他的眉眼变成了一副冰雪描画的面庞。
“乔将军,怎么了?”
群兵被发令催归,连续十几个日夜不眠不休赶路,现在刚刚歇下,再来传书,众人早已精疲力尽,只盼不又是一道催命符。
“出事了。”乔逐衡茫然对着自己的军师,“我父亲说,出事了。”
军师大惊,虽他早已料到此次事情不一般,但动作这么快也是超乎料想。
“老将军说了什么?请让属下看看。”
乔逐衡心不在焉地把信递给军师:“没说什么,就说……城中有变,要我不要贸然听命……若有万一,尽快逃离……”
乔逐衡无意识地哼了一声。
“逃我堂堂将军,带着几万士卒,如何能逃?”
军师一字一句看着,不管乔逐衡在那里说什么,“乔将军,这事已经没得变了,老将军有难,你不能回去。”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父亲有难你不让我回去让我去哪!”
“即便你回去了,怕也是晚了。”
“你胡说什么!什么叫晚了!”
“老将军这会儿怕是……怕是……”
“不可能!怎么可能……”乔逐衡发不出声,冻结的眼眶开始融化,“不可能,我不信……不,不……不!父亲他一心奉垣国,绝无二心,是最忠诚的将军,他不可能出事,他还有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他……”
乔逐衡再说不出话,一切都哽在喉咙。
军师怆然道:“乔将军,他们对乔家,早已起了杀心啊……”
是啊,杀心,就这么简单,他乔家是名头最盛的将门,首当其冲。
“我不信!”乔逐衡一字一顿咬道,“传令下去,立刻启程继续回赶。”
乔逐衡也不管军师再说什么,埋头往帐里冲,他不相信,他一个字都不相信,父亲明明走的时候才说等他回来,这才半年,怎么就,怎么就……
军师紧随其后,看见进来的人乔逐衡大怒:“不是让你传令去吗?怎么!你还要抗命不成!”
“将军!此事不简单,您经历了那么多次刺杀暗算,难道还不知道吗?”
“知道又如何!我父亲在他们手里,我难道还能坐视不管。”
“您不能回去,回去了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不也是才和我一样接到信”
“出征前就已有风声了,乔老将军不还同你说过种种,现在根本就是陷阱。”
“就算是陷阱也非去不可了,你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
“将军!你,你不能……”
“闭嘴!闭嘴!”乔逐衡暴起,“你不去我自己去传令!”
谁知一开帐门只见十几个副将堵在门口。
“你们怎么……算了,你们都听到了吧,传令下去即刻启程。”
没有人动。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去!”
依旧没有人动。
“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抗命,是违抗军法!你们还要不要命了!”
大家静默着,堵着乔逐衡不让他离开。
乔逐衡气急,随手拿起枪指着一众人:“让开!”
没有人移动半步,齐齐跪下:“将军,逃吧。”
乔逐衡只觉头晕目眩:“你们一群,一群混账东西!混账!你们在干什么!”
其中一人行出,这副将跟过乔梁,现在又跟着乔逐衡。
“外戚不轨之心昭然若揭,现在将军回去只是正中下怀,乔将军,乔老将军恐怕已遭遇不测,你回去了等着你的只会是□□利剑,乔家现在说不定只剩你一人了,回去了,乔家就没了。”
“你们凭什么,凭什么这么说,”乔逐衡压着眼泪,“让我回去,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非去不可。”
“那乔将军想过回去之后怎么办吗?就那么任他们斩你于刀下吗?”
“我要见圣上,要说明情况,要……”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散。
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乔逐衡知道,这些人不会给他辩解的机会,恐怕连进城都机会都不会给。
这些他事早在新帝登基的时候他就知道,只是一直假意不知,一步一步被逼到这个境地。
“可是我走了你们怎么办,乔家军怎么办,我身为将军怎么能临阵脱逃。”
“乔将军,若真是阵前,我们只会跟着你前仆后继,绝不会说半个退字,但现在不是这般,不退便是声名狼藉,死于不忠,如此死法如何不委屈,你是属于战场的人,这朝堂昏乱,不该拿你当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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