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小叔那倔崽子?他要是能低头找人帮忙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宋祁安羞愧低头,宋之峤的冷傲和孤僻远近闻名,燕门王当年和几家武将走得也近,不了解也不现实。
“王爷说的是,晚辈在这里先赔个不是。”
“你的不是值几两重,自个儿留着吧。”
听燕门王语气不太好宋祁安又紧张起来,燕门王看这孩子耳朵都红了漫不经心道:“行了,本王又不是在怪罪你,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坐视不管,何况我还挺欣赏你父亲,他提出这种要求我姑且认可。”
宋祁安这才松了一口气,眼巴巴看着燕门王。
“你是要我们怎么帮你们?”
“现在宋家粮草已断,再有十几天恐怕驻地就要弹尽粮绝了,只求燕门王和李叔叔能借我们点粮草好救急,等我小叔回来了自然能全部补上。”
“你要多少?”
宋祁安在心里算了算报了一个数,燕门王摸摸下巴:“还真不少。”
“还有一部分是要送去前线的,小叔带的人虽不多但现在估计也已经快揭不开锅了。”
燕门王沉思片刻,刚准备开口褚淮忽然碰了碰他。
一向伶牙俐齿的褚淮不说话很容易就被忽略,燕门王这才想起褚淮一直在一旁。
“怎么了?”
褚淮慢悠悠道:“王爷,不可。”
“有何不可?”
“燕门的粮草是燕门的,燕门上下也有几千将士,说送就送也太奢侈了。”
“才不是送!”宋祁安一下跳起来,见目光汇聚过了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忙坐下,语气有些委屈,“我们会还的,肯定会还的,再不济立字据……”
“你立的字据,宋之峤认吗?”
宋祁安张了张嘴没有声音,他只是宋家一员小将,这么一大批粮草借了,之后他那不近人情的叔叔到底认不认可还真不好说。
“要是宋之峤不认,不是送是什么?”
这下宋祁安是彻底说不出半句话,无措地看着褚淮,无法相信昨天看见的温润公子是这么不近人情的家伙。
“不过王爷既然说了帮忙,我也不能代替王爷出尔反尔,但有些事我想你确实漏了。”
宋祁安茫然不解,他不知道自己还漏说了什么?
“你父亲说让你沿途收集情报,你收集了什么情报?还有借粮草一事到底是不是你父亲授意?”
两个看似无关的问题直击要害,宋祁安支吾了一下才终于艰难道:“父亲让我调查高家送去铁骑卫的粮草到底在哪里,为何迟迟不来,借粮草的事父亲没有明确说,但我了解军中情况,确实已经快揭不开锅,我同随行校尉商议之后才……出此下策。”
宋祁安的肩膀垮了下来,声音有些哽咽:“小叔已经出去快一个月了,现在生死未卜,即便军中现在有父亲坐镇也只能救一时急,要是高家再逼迫一步,宋家真的就要坚持不住了。”
说到底宋祁安也还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孩子,比起李休言还要小上两岁,他独身一人带着人坎坷抵达燕门已是不易,编谎也是迫不得已,无怪他现在控制不住情绪。
褚淮和宋旭言共事过不短时间,了解他这人的性格,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发现问题,宋旭言这一举恐怕是做好了和高家鱼死网破的准备,送宋祁安来这里最大的可能是为了让他们暂时守卫这个孩子,看宋之峤能不能回来镇住局面。
“李将军,”褚淮上前,“借一步说话。”
燕门王莫名其妙,李东晟则面色深沉上前,两人说了些什么后褚淮又和燕门王详细说了说,除了宋祁安之外所有人都脸色一下都凝重起来。
如褚淮所料,那随行校尉不是给宋祁安出谋划策的,而是为了保护他,用粮草编了一个谎言好让宋祁安无牵挂地来这里,昨夜校尉找过李东晟把内情详细说了,才有了今天的碰面。
宋旭言先用调查和请求支援支开宋祁安来燕门,之后随行校尉用借粮草一事让宋祁安投奔李家,这些谎言织起来都是为了保护宋祁安让他免受伤害,可见宋旭言这次确实是准备死斗,无怪三皇子写信时语气坚决,要褚淮一定去留雁一趟。
宋祁安看大家不说话有点急:“我不是故意说谎的,我只是怕你们不愿意,我,我……求求你们,王爷,李叔叔,还有,还有褚公子,拜托你们救救我们……”
那双眼睛因为强忍泪水红得厉害,但少年的自尊不许他在这里哭出来,现在他是宋家唯一的支援,他要是没法求得帮助,宋家真的就面临着难以逾越的劫数。
燕门王还多嘴一句:“你可别在这里哭啊。”
“我才不会……才不会……哭……”一滴水珠却已经掉了下来,宋祁安惊慌失措蹭着眼睛。
这么一搞好像三个大男人在欺负一个小孩,褚淮无奈上前掏出手帕:“擦擦。”
宋祁安嘟囔着感谢的话接过,但心里已经恨死褚淮了。
“你不用哭,我们没说不帮你们。”
宋祁安眼睛红红地看着褚淮,像是被遗弃的幼犬。
褚淮的脸色冷峻起来,唇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他们欠宋家的,必要一点不少地还给宋家。”
送走宋祁安燕门王满脸不解:“你现在可真是行,先把人家搞哭再给糖吃,我已经弄不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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