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鹿垂睫,嗓音清冷,“师傅传下的武功霸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谢无虞眼神复杂。
他知晓此类功法,功力进展一日千里,练成后威力极大,天下难逢敌手。可即便如此,也少有人练成,只因付出的代价与经受的痛苦实在难以忍受。
当年那个手握发带,却不会为自己束发的少年人,竟生生受住了。
忆起此前五年间,他执长剑,逐一挑战曾欺逐月山庄无人的高门大派,踏其颜面,灭其威风。又一人一剑,独闯抹云宫,报得血仇——
天下间,本就没有容易之事。
卧房中浓郁的药味儿仿佛沉进心底,五脏六腑都尝出苦意来。
压下丝缕涩意,谢无虞语气是惯常的漫不经心,“既是想骗我来见你,如今人已给你见着,我这便走了。”
阿鹿眸若春水,眼中神情天真又干净。面色一白,他以手掩唇,咳嗽数声,仿佛没看见咳在手心上的血一样,只拿双眼看谢无虞,“可是好哥哥,这一次,你真的走不了了。”
他嗓音微哑,呼吸轻颤,伸手攥紧谢无虞的薄袖,手上刺眼的血迹浸透衣料,仿佛眨眼,青衫上便绽开了花。
“留下来陪陪阿鹿,可好?”
谢无虞冷声,“不好。”
阿鹿仿佛没听见这般回答,自顾自往下说,“我知你嗅觉灵敏,精通药理毒理,故费心找来这安息香,笃定你闻不出、辨不明。”
谢无虞垂眼看他,眸若深潭。
阿鹿双膝跪在床榻上,膝行半步,抬手抱住谢无虞的腰,将头靠在对方胸膛上,细声呢语,“你不能动了,真好。”
第7章 七
谢无虞被放到了床榻上。
阿鹿虚弱站立不稳,右手撑着雕花床柱,低头专心注视谢无虞,一寸寸仔细打量,仿佛要将此人现今的模样,与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做下对比。
纤长的指尖带有冰雪般寒意,自额角,眉心,眼尾,鼻尖,下颌,一路滑至谢无虞的喉结,胸膛,最后停在胸口浅浅的伤疤处。
伤疤尚未愈合,表面凝结有暗红血痂,阿鹿歪歪脑袋,动作稚气,眉目间是担忧神色,“这里因何受伤?”
谢无虞无法言语,径自闭眼。
阿鹿眼里冷意更甚,语气却愈加温柔,“是否是于路途之上,遭遇仇家,这才受伤?”
谢无虞依旧不曾睁眼。
阿鹿盯着伤口,却恍惚入了迷。他缓缓动作,单膝跪于床榻边沿,手撑在谢无虞身侧,俯下-身去。双唇靠近谢无虞胸膛伤处,阿鹿探出湿润舌尖,在血痂上舔舐而过。
谢无虞骤然睁开双眼。
阿鹿依然情态无邪,小孩儿般咂嘴,“你的血味道真好。”
手臂横过谢无虞腰身,阿鹿松松握住谢无虞的右手,将头侧枕在谢无虞胸膛上,整个人蜷缩在对方怀抱之中——是极为依恋的姿势。
不多时,阿鹿便再抑制不住,浑身发起抖来。他呼出的气息冰冷,眉睫上竟是凝起薄霜,一张脸白透若覆雪。
“我好冷啊……”阿鹿嗓音打颤,话语间带了点儿撒娇和亲昵抱怨,似妄图得到身边人的温言柔哄。
他仿佛于冰天雪地中瑟缩无依的小兽,又往谢无虞身上贴近两分。
几息后,阿鹿颤栗着坐起身,半拢雪白里衣,跨坐在谢无虞身上,俯身贴近谢无虞耳侧,“好哥哥,阿鹿好冷,真的好冷……”
冰冷的嘴唇触碰耳垂下方,沿颈侧血脉,一路吻至心口,后又向下,至腰腹。
阿鹿不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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