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的年轻人,最后一个则是个瘦子。
老头儿也是佃户?
李庄挨个给游淼说了名姓,老头唤梁老伯,年轻人名叫张二,瘦子则叫朱堂。
游淼说:“梁泊还在耕地?”
“一年收成不如一年了呐!”梁老伯抖了抖眉毛说:“也不知道还能种几年。”
余下数人交换了个眼色,却没有人作声,游淼先是一愣,继而一听就明白了,先前都是碧雨山庄派人来收的租,如今游淼亲自来了,接管了江波山庄,这群佃户多少有点私心,纷纷来求一声不涨租的承诺,这样明年才好过活。
“不涨租。”游淼早在来时的路上便想过这事,说:“但我有个条件。”
孰料那李庄又开口道:“少爷,小的们过来,是打算向少爷辞行的。”
游淼又是一愣,屋里的李治烽吃过早饭,出来了,站在游淼身后。
游淼心里稍定了些,说:“什么?辞行?”
那李庄显然是数人的头儿,也早已商量好了此事,开口便说:“过不下去了,少爷。小的想带着媳妇儿子,到扬州去讨点活儿干。”
“少爷,我也得走了。”那年轻人张二说:“我爹娘都去了,现在家里剩下我一人,照顾不过来这些地,也讨不到媳妇儿,打算来年开春就去京城投奔我大伯去。”
游淼又看那瘦子,只见瘦子朱堂目光迟疑,说:“我……我也得走了,这地种不下去,不如去打鱼活口。”
“梁泊年纪也大了。”李庄说:“梁泊的儿子在流州当兵,吃皇粮领军饷,也不想父亲再辛劳种地。”
游淼丝毫没有想到,来了江波山庄要面对的居然是这样的困境,不仅庄园荒地遍野,房屋破旧,就连本地的佃户也不打算再租地了。要是这四名佃户一跑,那么江波山庄,就只剩下游淼和李治烽两人。
游淼还有点好笑,说:“收成就这么差么?差到糊口都不成了?”
数人都没有说话,游淼也没有出言挽留他们,随口道:“既然要走了,那就……随意罢,你们在这里等等。”
游淼进屋去,从后院的马车上拿了点碎银,包了几个封儿,一封一两银子,出来挨个派给四名佃户,说:“先前看过地契与账本,知道你们四家,也给江波山庄种了几十年地了,这点钱算我的一点心意,来日想回来,还是随时可以回来。”
这一下那三名佃户都是大感意外,年轻人接了封儿,朝游淼一拱手,说:“谢了,少爷。”
游淼摆手,示意无妨,数人都走了,游淼看着他们的背影,忽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李治烽垂手在游淼身后站着,游淼待得人都走了以后,说:“你看出来了么?”
“嗯。”李治烽点了点头,说:“不会全走。”
游淼起身,在院子里慢慢地走,说:“那瘦子应当不会走,只是听到其余人上来,跟着来讨点好处而已,老头儿也不一定会走,种惯了地的人,去流州住着也是不自在。年轻人父母都死了,心高志远,不愿种地也是寻常。”
“李庄不一定。”李治烽说:“你降租,他可能不走。”
游淼点了点头,着实有点头痛,说:“江波山庄的地,就这么贫瘠?”
李治烽说:“我不懂种地。”
得学学了,游淼现在连自己的产业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当时冲动就跑过来,现在看情况,就算想卖了换钱,多半也卖不出去。
母亲留给自己的地,也总不能卖了。
游淼定神仔细想清楚,说:“先到处走走罢,屋子不忙收拾。”
“整个江波山庄。”游淼和李治烽走向大门,说:“有一半以上的地都是荒地。”
李治烽嗯了声,说:“要想办法垦荒。”
游淼又道:“是该垦出来,就不知道这里的地适合种什么,或者适不适合种植。”
游淼牵着李治烽的手,两人并肩绕过堆满了爬山虎的影壁,游淼略一沉吟,自言自语道:“初时几年或许会有些难,没几个人愿意种地,咱们就试试自己种罢。没有水,这可是个难题,佃户们的时间和力气,都浪费在挑水灌溉上了。”
李治烽说:“要么我去镇上招人?”
游淼笑道:“招得到人最好,招不到人也没关系,咱们自己垦块地,自给自足,种点菜,养养鸡,养只猪,粮食呢,就朝外头买。”
“种茶树是最赚钱的,但有我爹在压着炒茶价,和他抢着种是找死。”游淼把爬山虎揪开,李治烽上前帮他干活,两人要把影壁清出来,游淼又说:“种着玩倒是可以,我看那边山上,小小的圈一块地,买点茶苗,三不五时去看一眼,也就行了。”
“唔。”李治烽点头:“有理。”
游淼又说:“咱们再把周围这圈,选好点的地,招几个长工过来,帮着犁几天,扔点菜籽下去,种些自己吃的菜。”
李治烽说:“可以。”
李治烽没有说什么想法,他知道游淼说这些话,也是为了理清自己的头绪,一步一步来,先得安顿好,把这房子拾掇拾掇,才能开始发展山庄,游淼清了半边影壁,看到一行锋重而沉稳的字,不禁诧道:“居然还有诗?”
“曾是惊……”游淼喃喃道:“估计上一任主人还是个风雅人物,我看看……”
随着爬山虎被去除,一行诗呈现于面前。
曾是惊鸿照影来。
李治烽把影壁左边的藤蔓也扯了下去,呈现出影壁全貌。
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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