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根本没人打电话来,这只是托词。金经理按下手机拨出键,假装正在接电话的样子,电话一通,立即掩口低声急促道:「哥儿?你说的龚师父是个看起来像个大学生的年轻小鬼吗?」
「是啊,阿轩。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你见到龚师父了?龚师父怎么说?」
「你……不觉得这位龚师父年轻得太可疑?」
汪汉生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你当我是傻子吗?之前我那边不得安宁,闹了大半年,生意惨淡,请了多少道士、师父来都没用,就是龚师父一手帮我处理好的。真没用的话,我花钱买心安的?人家是有口碑的。」
「可是……」金经理还是很难相信。
「你娘的,信不信随你!反正撞邪的又不是我。」对自己说的话频频被质疑,汪汉生不爽地切掉通话。
两天了,乔治依旧没有消息,这太反常了。金经理有打电话回去租的寓所,但都没有人接听。
房子租赁契约签的是他的名字,就算他近来对乔治有厌倦想分手的念头,也不能是现在,变成了凶宅,他一样有事。
牙根一咬,金经理转身再走回灵隐堂。
年轻的龚师父依旧和善地微笑,只是那笑看在金经理眼里……很刺眼。
移步进入这隐在巷弄里的高人居处,避过两人的关系不谈,金经理向年轻的龚师父描述当时的情形。
「龚……师父,您看呢?」要对一个小毛头喊出师父,金经理显然很挣扎。
「基本上,人鬼殊途,人不犯鬼,鬼不犯人。鬼魂会选中某一特定的人,一定有原因。人运势低时,特别容易遇上。你的朋友是否最近有感到身体不适或事业不顺?」龚师父说的都是一般人大多知道的常识,浅显得难以获得金经理尊敬的眼神。
「就我所知,我的朋友这几年来运势都很好,身体也很健康,看不出有任何不适。」不是很好而已,是非常好。金经理在心中嘀咕补述。
乔治身为帝王酒店的中流砥柱之一,光每个月领到的薪水加上他给的包养费,恐怕超过五间麦当劳经理的薪水。而能满足他两小时的床上体能要件,身体更是非常之好的好。
龚师父手一抬,示意金经理先别急,听他说完。
「知道你那位朋友的生辰八字吗?」
「国历的可以吗?」
「无妨。」年轻的龚师父脸上始终露着高深莫测的微笑。
金经理将乔治的出生年月日写在纸上,递给龚师父。
只见龚师父利落地拿起朱砂笔在黄色符纸书画,然后用右手中食两指夹住符纸,左手持香,闭目口中喃喃地念着咒语,双手就像变魔术一般,挺起的身段流露出神圣的庄严感,看来真有练过的样子……
香上的缕缕烟雾冉冉飘散,蓦地,一道火光闪过,金经理吓了一跳。
符纸倏地于空中燃烧,在两指间消失不见。
……就算今天白来一趟,也当观看一场神棍魔术秀好了。
摆着香案的客厅陷入一片寂静,龚师父闭着双眼,双脚在原地小步地移动,看起来很诡异。
金经理忍着不出声,但半炷香时间过去,到底还要等多久!
香逐渐燃尽,就在即将熄灭的刹那,龚师父眼睛睁开了。
「我找到你那位朋友的本命树,他的树已经全部枯萎,救不回了,流年命谱上写着他在世间的阳寿已尽。」
金经理不信,一点也不信!
年轻的龚师父仍旧微笑,金经理也跟着笑,不过笑得很冷。
他娘的鬼扯!装神弄鬼!
若说乔治被鬼魂附身,金经理会信一半,但若说那么一个年轻的人,好端端的,没啥外伤,前一刻才和他翻云覆雨而已,现在就说人葛屁归西了,说什么他也不信。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相信。这样好了,你将这符拿回去,贴在你那位朋友的身上,鬼应该就会从你朋友身上离开。」很年轻的龚师父从抽屉拿出另一款黄色的符纸,用朱砂笔在符上,很神棍地游走出外星人来此一游的稻田图案。
应该?不是一定?金经理完全无言了。
手接过符纸,金经理僵着脸抽出支票簿。
年轻的龚师父微笑地负手等待进贡。
金经理实在完全不想理会这唬烂的神棍,原想意思地填个金额转身离开,想想不对,万一人家龚师父说的是真的呢?
那他不就要一个人回去面对那鬼?开玩笑。
「龚师父,可以请您到府服务吗?」金经理慢悠悠地将支票簿再放回口袋里。
窗户外头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显示又是一天过去。
这两天小礼子全是靠喝雨水撑下去。
对自己身处天界这点,他毫不怀疑。
从窗外望去,几处楼宇直直耸入云间,若非在天界,还能在哪里?凡间不会有这么高的地方。
对周遭环境摆设、器皿等小礼子全无疑惑,神仙住的地方,用的东西凡人当然不会懂。
现在小礼子只求神仙早点息怒,他好饿…又好冷……
窗外虽然强风豪雨,可是却不会冷,但奇怪的是,房间里面却比外面还冷。
小礼子两手不停交叉地搓着手臂,希望能带来一丝暖意,意识逐渐飘离。
朦胧中,他仿佛听到前方有动静,好像有人在说话……
金经理也没想到开门一进来,看到的会是这样的景象。
乔治仍一如那天赤裸裸地,床上紊乱的被单痕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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