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纯一:“……厕所有纸。”
裴先生:“我第一次带你来医院?市里哪家医院有纸哪家没有我不知道?”
可他从小就是吃什么出什么,他有什么办法?裴纯一委屈死了,边小声应著,便弯腰把刚才接电话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冰激凌盒子捡起来,飞快地扔进垃圾桶里毁尸灭迹。
何祇宁站在洗手池前听着隔间里的动静,无知无觉地洗着冷水,好像已经被冻得失去知觉。
他一抬眼,镜子里撑开门走进洗手间的男人正单手拿着电话,头微微偏过,视线垂在眼角,挑起半边眉毛,神情有些不耐烦地和对方说话。
是他记忆里特别熟悉的样子。
向来成熟又稳重的何先生,此时完全就是情窦初开的十七岁少女,下意识想跑,腿又软得迈不开步子,只好一眼不错地盯着对方的每一个动作,很怕自己乱七八糟的呼吸声会把他吓走。
还好他头发长了些,还没来的及去理,不然冬天洗个手洗得耳根发红,他对自己都说不过去。
裴纯安对裴纯一的自制力很有心理准备,早猜到他不会老实,不盯着他就放心不下,去了趟公司便匆匆赶回医院。
等进了病房,果不其然就只剩一个小助理坐在床边,认真地削着苹果,一脸涉世未深地抬头告诉他“一一哥好像便秘,大号蹲了快半个小时,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能怎么样?估计不是在藏零食,就是在洗嘴巴。
裴纯安在门口四周边边角角都走过一圈,就知道他一定躲在最就近的厕所里。他一边按捺着火气一边给扶不上墙的烂泥小明星拨着电话,忍下踹门而入的冲动,很有公德的用把手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结果一抬眼,就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裴先生扬起的眉抬到一半,便狼狈地落了下来,砸在眼角上,砸得他话到嘴边,硬生生没能发出声音。
刚解决完罪证的小仓鼠正歪着头夹住手机,用袖口擦着嘴角,听前一秒还在电话那头滔滔不绝的金主此刻突然安静下来,还有些奇怪,忙拿起手机“喂”了一声,奇怪地看了一眼屏幕,尚还处于通话状态。
他茫然地按了冲水,推开门,发现狭小的洗手间里已经站了两个人,他一出来,就显得更狭小了。
裴纯一认出一个,先是一惊,再对眼看看另一个,居然也有些眼熟,不由得大惊失色起来。
裴纯一:“哥,变态!”
5.谁变态
裴纯安一脸空白,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变态喊的是谁。
裴纯一注意到自己这一声喊得很有些歧义,于是改了口道:“哥,这个人跟踪我!”
很可能是他的私生饭!
裴纯安:“……谁跟踪你?”
裴纯一见有机可乘,当即抓紧机会转移话题:“我刚才进来才发现这里没有厕纸,就到门口去买,结果被他乱认,非说我是那个什么明星裴纯一,还从门口一路跟着我到厕所来了,很吓人的啊。你看他,现在还在假装洗手,又不是洁癖,哪有人洗那么久的?从我进来就听见他在洗了。”
水声尴尬地停了下来。
裴纯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弟弟胡说八道,好似听得还很认真,其实是视线已经僵硬得不能转向洗手池方向了,先前准备着临门一脚的气势汹汹已经全找不到,毫无心理建设的裴先生在这一分钟是十八岁。
他只好说:“哦,是吗?”
裴纯一:“真的啊,你说他是不是很浪费水?”
裴纯安:“那你就一直在听他洗手吗?”
裴纯一有点茫然,想了想:“……我错了,我应该提醒他节约用水?”
裴纯一他还从没见过裴纯安这个样子,看起来面不改色,但居然连凶他都忘了,还那么心平气和他没话找话,整个人都不在正常状态。
而一旁那位尾随的变态终于出了声,开口道:“裴先生。”
两个裴先生都把目光转向了他。
在这难得重返十八岁的一分钟里还能发生什么事呢?裴先生本裴自己也不太确定。
他转过头去,见那位他昨夜方才“魂牵梦萦”过的对象正关了水,回过头来,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对方此时显然很清醒,与醉酒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裴纯安在全无防备的些许狼狈里,下意识带着一点欣赏在看他的这个微笑。
从他进门与他在镜中对上视线起,何祇宁的镇定和冷静便是严丝合缝的。目光里流露出的恰到好处的错愕,垂下眼回拧开关的动作和力度不紧不慢,开口时语速不急不缓,连临场换上的笑容都得体礼貌,让他完全没办法移开目光。
何先生说:“好巧。”
裴纯安电光火石间,顺着这句话想,他说好巧,那一定是还记得自己。如果自己在清醒时问他那句“记不记得我?”,原来他也是记得的。
太好了。
在这一分钟结束的最后十几秒里,裴纯安正准备应上这句久别重逢的“好巧”,但不想有一位全无眼力见的小兄弟,矜持又做作地先一步抢在了他开口前:“不巧,你就在等我吧。”
裴纯一索性摘下了口罩,点点头,好似很无可奈何道:“没想到你那么难缠。我都说了我不是裴纯一,但既然你非要咬死不走,我也没办法了,你把笔和签名本拿出来吧,我替他帮你签一个。”
何祇宁:“……”
裴纯安:“……”
何祇宁终于没忍住,轻轻笑出一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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