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来,“侯,侯爷,您是来看诊的还是取药的?”
任不悔淡淡道:“你说呢?”
林太医杵在一边,很想泪流满面,默默地念,就知道躲不过啊。
安国侯接着淡淡道:“本侯……是十三那天晚上。”顿了一顿,“本侯过几天会再来,希望那个时候太医能给本侯一个交代。”
跟秦王让人不敢逼视的气势相比,安国侯是温和的,但是温和的安国侯同样没容林太医说上一句话就走了。
林太医歪在椅子里,默默呐喊,我可以告诉你三月十三是我小老婆的大表弟家第二个侄子的生辰,但我真的不知道皇上肚子里的种是不是十三那天给播上的。
林太医颤颤地拎起茶壶给自己重新倒了杯茶,诊房外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林太医手一滑,险些摔了茶壶,他很担心是不是安国侯给他来了个回马枪,要他马上立刻给出交代。转过头,看到一道高挑的身影风度十足走进来。
“韩太傅,您怎么来了?”太傅脾气好啊。
“林太医,你说呢?”韩溯微微笑道。
一瞬间,林云欲哭无泪,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来这里开口都是这么一句?不对,这个时候我应该说,就知道躲不过啊。
韩溯悠悠道:“本公十分想要一个孩子。”
林太医继续欲哭无泪,这话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啊?
“皇上的头一胎如果是跟本公,皇上和本公都会很高兴的。”
林太医接着欲哭无泪,这话你跟我说有嘛用啊!
韩溯执起桌上林太医开药方用的墨笔,蘸了蘸墨,在宣纸上写了个日子,“看看是它的几率有几层。”
林太医终于鼓起勇气,“太傅,小臣有个法子可以判断谁是孩子的……爹……”是吧,应该是爹吧,难道皇上是……娘?阿弥陀佛……
“哦?”
“等皇上生了之后,滴血验亲。”这句话他只敢在韩太傅面前讲出来,毕竟,另外两尊练过武,一拳打过来他老命就翘了。
林太医抬头,对上一张冷冷的面孔。
我不要,怎么一个两个三个都这样让人惊悚!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三四个风韵犹存的老婆要养。我还是先辞官吧。
林太医挣扎了一下,“太傅,不管谁是亲爹,不都是皇上的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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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纵那厢把三个搞大他肚子的嫌犯轰走之后,起床下地,脚下飘飘荡荡地出到了寝宫外殿,找了一张当窗的长榻坐,在他坐下之前,王容还特意在榻上加铺了一张厚实软褥,萧纵坐瞪着自己平坦的腹部,看着跟昨天没什么两样的肚子起码发呆了小半个时辰。
娃……娃,娃!
殿外廊道里急促凌乱一阵脚步声,“叔,叔!”大周朝几个硕果仅存的世子,萧纵的皇侄们前后脚跟一个个蹦进来。
跑在最前面的是康王世子萧浚,他一向最皮猴,嘴也从来最快,“叔,听说你要生娃了。”
萧纵心中默默地“哐啷”一声,抬起了眼。
小侄子萧鉴在一旁鹦鹉学舌,“生娃生娃生娃……”一边念一边蹬腿要往萧纵身上爬,被萧横抓着后颈衣领一下子提起拎在半空里,“以后,别往叔身上蹭。”
萧浚点头如捣蒜,捏着小堂弟圆嘟嘟的小脸,“对对,要是把叔蹭坏了,萧横会把你拍成肉饼的。”转过头向萧纵道:“叔你千万不要惊讶为什么我们这么快就知道了,其实大家都知道了,皇宫每个人都在猜叔你第一胎是男是女……不,肯定是男娃,是都在猜一胎生几个……”
萧纵看了看侄儿,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他的孩子千万不能这么大嘴巴。
“对了,我听说那几个谁都一口咬定自己是亲爹,叔,到底谁的?”
又提到了这个伤人心的问题,萧纵一下被戳中痛处,连捶床的力气都没了,他连怀上了都不知道,哪里晓得是谁的。
正当他蔫蔫地摸肚子,萧横在一边道:“孩子生下来,他们要是不想养,我帮你养。”
萧纵听了真想就此躺下去再晕一回。
怀揣着杂陈百味满腹纠结和混乱,萧纵挨到了晚上。今天他受刺激不少,早早上床睡了,因为太医的嘱咐,偌大的龙床就他一人。
睡了不知多久,喉干舌燥,萧纵朦朦胧胧动了动身,感觉一双手臂轻搂在腰间,笼住一片安稳暖意,身后有沉稳的呼吸。
“怎么了,十四?是不是口渴了?”有声音在他耳边低低道。
萧纵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秦王掀了被子下床,又仔细将被角替萧纵掖好,从寝房一角温着的炉火上倒了杯水,折回榻边,试了试茶水温度,半扶起萧纵,“来,喝些水。”
萧纵半梦半醒张嘴喝了几口,秦王又将他扶回榻里。
“你怎么来了?”沾了枕头,萧纵眯澄澄咕哝了一句。
秦王重新在他身边躺下,伸手轻轻揽上腰腹,“你现在,需要有人照顾。”
萧纵气息平稳匀长,便已入梦。
夜已经很浓,闹腾了一整日的皇宫巍巍沉寂,整个京畿都笼罩在四月宁静如水的月色里。
这样万籁俱静鸡不鸣狗不叫虫子钻回地洞睡大觉的时候,太傅府和安国侯府后院某处厢房依然亮着烛火。
模糊的剪影投射在昏黄的窗纸上,韩溯坐在书案后,拧眉执着卷书,眼光活像书卷跟他有大仇但又不得不将它细嚼慢咽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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