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集全市之力打造的巨大盛世。
那是一个人人都可以做梦的地方,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幸运且特别的。
他们欢聚、载歌、起舞、这梦有多美。
每天早晨你都能看见各个大厦张灯结彩的挎着火红的庆祝开业横幅,五花八门的公司名,几乎穷贺喜之所极。
而一到夜里,又能看到成行的卡车将倒闭公司的“遗骸”五花大绑在背上,一铁皮一贴皮朝绕城外拉。
今天倒闭的公司可能在天亮前又换了一批人入住,昨天开业的,可能在你下次路过的时候已经拆招牌了。
就是这样来来往往,熙熙攘攘。
人人都适应这常态,但是常态就是对的?
“虚荣使城市进步。”
你低头笑笑:“嗯,坑蒙拐骗也能使人致富。”
昨天晚上你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我和你去吃饭,你非闹着点一道“人脑袋炖鸡汤”。
旁边正好在现杀,我还问你认不认识那师傅手上的兵器,你说不认识,我告诉你:“那是血滴子。”
然后我俩拎着那个新鲜脑袋去给炖汤的师傅,师傅仔细端详着看看配不配的上他养了两年的那只鸡,最后说:“做好了给你们送来。”
梦里边真等到送来了,塑料袋装的,时间不到两小时。
我一直隐隐担心这脑袋炖了之后模样会不会吓到人,在我下楼去拿的时候,很惊喜,乳黄色的汤的熬的非常好,里边只有一颗白白净净的脑花,处理得很干净。一看就是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骨头、肉皮敲碎了都过滤掉。直到梦醒我都还在夸着那个师傅太会做生意。”
你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亮光,一字一顿的录着这个奇怪的梦。
“我不就爱吃脑花吗。”
电话那头传来她清朗的笑声。
“真奇怪。”
你把手机举在嘴边,还在回忆着梦里的场景。
“诶,你是不是饿了呀。”
她止住笑,调笑着问。
“没有,可能是想你。”
你揉着被空调吹了一夜晕乎乎的脑袋。
“想我?想为了我取谁脑袋?”
她轻轻一笑。
“我什么时候才能见你。”
你支撑着坐起来,一字一顿的问。
“你想什么时候。”
电话那头她依然调笑的语气。
你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长久的沉默。
“都可以。”
☆、红(十一)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将他拉往先于你十五个小时的时间。
在那遥远的空间未知的时间中,你感觉一切既成事实,那是你醒着梦里也追不上的距离。
你几乎是一小时一小时的数着。
他睡了,他起床;天黑了,天又亮。而此时此刻,他在干嘛呢。
你甚至忘了你撒下的那个,难以收场的谎。
你在深夜,如白昼般清醒的熬着。
又在每个白昼,神经紧绷的醒过来陪他睡着。
你想,如果他就这样一去不返。
你跳下床,慌忙的拉开衣柜:衣架上晃晃荡荡,他的衣服还在。
你打开书房的门,那是放满整面墙的书,你曾扶住梯子看着他一本一本将它们装上。靠窗书桌上,还合着半本他没看完的,旁边瓶子里,花还开着。
他会回来的,这里是他的生活,有他的生活场景。
你想着,只要人能回来。
“只要人能回来就好。”
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只看见火红的太阳从东边跃到西边,连贯的像是在巨大表盘上旋转了一圈,然后这过了一天。
飞机起起落落,比起四年前的深夜,此时更多了分往来的热络。
你望着电子屏上来回滚动的信息,那些陌生的拗口的地名,已经多开了许多条航线。
这片荒芜的土地终于向四周伸出了手,再也不是一座孤岛。
形形色色的人从你身边匆匆而过,各种肤色,各种语言,仿佛一觉深眠,世间已经是另一番景象。
一双手稳稳的握住了你的肩。
突然的打破,你不禁惊了一下。
转身,是他。
不算长的分别,甚至比你想象中的短。
你所承受的分离还没有上演到苦情的戏码。
你怔怔的站在他面前,还没有任何准备似的。
对,你还没有任何准备。
“你们好吗。”
他轻轻的问。
“你们?”
你轻轻的将手插进兜里,还没回过神来。
“好了,外面风大,回家吧。”
如果时间就此停留,或者这句关心只针对你,你都会感激他将你解围于这个还没想好如何圆上谎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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