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从笔墨与宣纸间抬起头来时,已是天色昏昏,早有月影挂在了发暗的天空上,苏禾搁了笔,纳闷祈渊为什么这个时辰了还坐在房顶上不下来,于是执了案边的一支烛火出去寻,只是站在屋门口抬头去望时,苏禾并没有看见那老蛇妖的身影。苏禾微微愕然,四下望了一圈儿,悄声唤道:“祈……祈渊?”
可惜四周静静的没有回音。
苏禾咬了咬唇,恍惚听见前院中喧闹声还未歇,便估计祈渊是酒瘾犯了又去寻酒喝了。此念一出,苏禾连忙赶回前院中,生怕自己不在时那脾气古怪的祈渊会惹事。
前院堂厅外,宴席几乎已经到了尾声,众位宾客皆已大醉,熏天酒气扑面而来,甚至常有脚步不稳之人撞到自人群中穿梭而过的苏禾,苏禾便这么跌跌撞撞地从宴席中穿过,只是此处仍未见祈渊的身影。
苏禾此刻心里感到一丝慌乱乃至惧怕,他于人群之外怔然良久,忽地忆起今日喜宴上祈渊听着鼓乐万分不耐烦的神色,便想着他许是觉得此地太过喧闹而回到云岚山上去了,于是苏禾决定先回客房等上一晚,若祈渊还不出现他明日一早便也回云岚山。
如此想着,苏禾便转身向客房走,此时天色已晚,夜空中仅有一轮弯月和几颗忽闪忽灭的星。苏禾捧着那支快要燃尽的烛火走在府中,一摇一晃的烛火引得他思绪万千。
若是祈渊也没有在府中也没有在云岚山怎么办?
若是他与自己就此分别再也无缘相见了怎么办?
苏禾这时才忽地意识到祈渊若真想与他断了联系是不费吹灰之力的。苏禾对着手中的烛火垂了垂眼眸,这不是祈渊第一次莫名失踪,却弄得苏禾比以往更加惆怅。
还好这种情绪在苏禾踏入客房后便烟消云散,祈渊此刻正立于桌案边瞧着苏禾写的那些字,察觉苏禾回来后才侧头向门口看去,只见苏禾站在门口望着他,眼里似乎还有一丝愠怒。苏禾紧接着便向他走来,一把抓握住他的手腕,用质问的语气道:“你去哪儿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祈渊皱起眉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抬头看了眼苏禾,冷漠的神情中掺杂几许狠戾。
苏禾便是再有怨气,骨子里毕竟是个温和的人,又是被祈渊欺负惯了,便在他的目光中渐渐心虚,红着耳朵尖儿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
祈渊轻抖了一下衣袖,盖住自己的手腕,坐于屋中央的八仙桌旁,用不屑的语气道:“近距离地瞧了瞧你的那个二弟,果然是一身的酒肉气,与我没有任何用处。”
苏禾听得云里雾里的,拽了把椅子坐到祈渊对面,问道:“你去见我二弟了?你……你跟他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祈渊道:“我隐去了身形他看不出我,况且他那个时候正忙着和他的新娘子云雨呢。”
苏禾听了这话后石像似的呆立了半晌,良久才反应过来,以极其讶异的神色向祈渊道:“你居然跑去看我二弟的洞房花烛?你……你都看到了?”
祈渊不知苏禾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正色道:“我是为了近距离试探一下你二弟身上的灵气,是他偏要在那个时候做男女相交之事。”
“因为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本来就是要做……”苏禾顿了顿,堪堪被祈渊那副理所当然的神态气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继续道:“本来就是要与新娘行夫妻之实的。”
“无聊。”祈渊幽幽叹出一句,“我活了这些年头,倒是见过太多凡人因这事伤了身乃至家破人亡,但这事说来说去都是一个样子,实在不知有何乐趣可言。”
苏禾听着祈渊这话,心中惊异更甚,微一犹豫后问道:“难不成……你从来未与他人做过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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