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常乐闷哼一声,低头不语。
“啧,瞧瞧这一路的血。本是想帮他救你一命,好教他念着些我的好,可莫到头来,却让你连累了他。”朱琏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悄悄拔出了自己髻上的发簪,“左右你看上去也活不成了,未免落到张浚手中受罪,不如我痛快送你一程。”
话音落下,簪子也直从伤口刺入了沈常乐的小腹。沈常乐早已失血过多,意识不甚清醒,再被这么一捅,反倒解脱一般歪下了脑袋。
朱琏本想伸手去探探他的气息,可巷子外已能听见士兵跟来的声音。于是她只好拼命挤出几滴眼泪,佯装惊吓地跑了出去。
朱琏没想到的是,她前脚刚走,一只蝴蝶轻盈地飞过了院墙,紧接着,另一张煞白的小脸便从墙里探了出来。
“山神……小郎君?”
等官兵赶到,除了墙边的一具尸体与满地的血迹,什么也没找到。那个在金明池中担任着关键角色的男人,再一次失去了踪迹。
☆、一枕孤城意酣畅
宫里传来急诏,诏张浚与种伯仁即刻进宫面圣,王希吟也因此逃过了一劫。
张浚与种伯仁都是第一次入宫,难免显得有些紧张。带路的宫人看上去也哆哆嗦嗦,好像还没从什么惊慌中缓过劲儿来。
等二人入了那巍峨大殿,俯身叩拜完了銮座上的帝王,才发现又岂止是宫人,咱们这位向来风度翩翩的官家此时也面色煞白,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太子、亲王与群臣各立在两旁,亦无人吭声。直到一个耄耋老者打了个喷嚏,老态龙钟地用身旁官员的袖子拧了拧鼻涕,这才逗得众人呵呵一笑,缓解了殿里的气氛。
“恩师?”
张浚抬头朝他瞧去,见蔡京此时已换上了原来那身朝服绶带。脑袋上的长翅官帽随着他脑袋的摆动一荡一荡,直荡回了宰相的气派。
“你二人这次做得很好,官家会好好褒奖你们的。”蔡京先一步开口,转头看向了座上的帝王。
按道理,张浚与种伯仁立了功,皇帝本该亲自褒赞几句,可天家此时看来似乎没什么心情,只是扶着脑袋冲身旁的官宦微一招手,让他照旨宣读了圣意。
旨意上言,陈宁与魏渊兵变东京,犯上作乱,幸得张浚与种伯仁临危不乱,洞悉敌情,才救众臣出张府之围。特准张浚迁为大理寺少卿,种伯仁则取代陈宁,升为东西两厢军的总统领。
种伯仁连忙磕头谢恩,张浚却是怔而不语。直到蔡京一声咳嗽,他才满腹疑问地跟着跪下去。
“官家,魏青疏带到了。”
两名侍卫压着魏青疏上了殿。皇帝抬头看见他,气得胡子一抖,举手来骂,“畜生!一群忘恩负义的畜生!朕对你们魏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们就是如此回报朕的?!”
魏青疏红着眼眶,看来是已知魏渊死讯。
“官家真的相信,陈宁将军与叔叔是逆贼吗?”
“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若不是蔡相提前识破了他们的诡计,此时官家与我等还不知身在何处!” 魏青疏一开口,就立刻有朝臣跳出来指摘。
魏青疏朝着蔡京的方向微微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蔡相?蔡相?笑死我也!我倒要看看下一次他被罢黜时,整个大宋还在不在!”
“大胆!速拖他下去,就地处决!”
见官家气得整张脸都青了,宦官立刻尖着嗓子喊了一句。侍卫们挟着魏青疏往门外退,刚退到一半,立在一旁的赵构忽然瞥见他怀里露出一角颇为眼熟的白绢,心跳陡然停了半拍。
“慢着!”赵构快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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