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让人送上来一本《大宋官职会要》,对照着里头的编序找到了种伯仁所需求的那一个——制置军器库使。
此职品阶虽尔尔,却是权重事专,地位显赫之职。由此可见,种伯仁野心不小。
“你怎知我可以帮你谋得这位子?你我可是头一回见面,从来并无交情。”李邦彦问他。
种伯仁听罢这话忽然从座上弹起身来,招呼也未打一声,直接甩着袖子走出了厅堂。被留下的方文静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嘴,将站未站之时,只见种伯仁又绕了个圈儿转了回来。
人在李邦彦跟前立定,一拱手,一弯腰,拜曰:“凤阳军节度使种伯仁拜见相公。”
李邦彦不知他闹的是哪一出,皱着眉头方要问,却闻对方道,“此下,我与相公乃是第二回见面了,是否也算有了些交情?”
“哈哈哈,有意思,你这个朋友我李士美交定了。”
方文静看着面前相谈甚欢的二人,使劲摇了摇手里的折扇,扇尽了身上的虚汗。
另一端,有人浑身已经汗透了。
“这是恩府先生的意思?”
“是。”
底下的人刚唯唯诺诺地答了一句,只听见脑袋旁一声巨响,再抬眼时,对方手里的一柄玉如意已在地上砸得粉碎。
“这老东西,以为我待他如父,就真把我当儿子耍了!说好了十四个的,现在只拿出一半不到来打发我!”王黼大嘴如擂鼓,气得嗡嗡直颤。
“相公息怒……恩府先生向来与您同气连枝,这一次,会不会是有人从中捣鬼?”
这话倒是提醒了王黼,他想了一会儿,挥手道,“去,把那裘三郎给我叫来。”
府上的人向来办事利落,不出半个时辰,裘三郎便带到了。
只是王黼没料到,等他见到裘三郎的时候,对方已经只剩下了半条命。他的双腿已被人打断,十根手指也被砍得一根不剩,血馒头似的杵着。
手下人说,找到他的时候,平日里跟着他那些混混一个不剩,只留下这半死不活的裘三郎独自躺在家中。
若不是王黼派了人来寻他,怕得活活饿死。
“相公,相公救我啊。”裘三郎见了王黼,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王黼见他这副样子,心中顿觉不妙。他想问话,却压住了,只先不动声色地请来了郎中替裘三郎看病,一边同他嘘寒问暖,直到裘三郎平复下心情,冲他连连磕头谢恩,才切入了正题。
“谁将你弄成这副样子的?”
裘三郎哭声一停,摇头不肯说。于是王黼又试探他,“这事儿莫不是与老夫有关?若是,你尽管同我说。”
王黼温柔的语气让裘三郎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断断续续道,“相公还是早做打算吧,不知是什么人从中作梗,教恩府先生知晓了你我瞒他的伎俩,他老人家这回是真动怒了。”
王黼心中咯噔一声,暗道果然如此。而且这个从中作梗的人是谁,他已心中有数。
“我俩的事,你可有告诉过旁人?”
“当然没有!相公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呐!”裘三郎忙不迭地解释道。
“那便好。”王黼咧开大嘴一笑,也无需再多什么动作,身旁的老管事便对着下人一招呼,门口瞬间冲进来两个虬实大汉,将那榻上的裘三郎一捆,往院子里架去。
榻旁的郎中手里的银针还未来得及施完,直接愣在了原地。他听见裘三郎越来越远的呼喊,随着一声嘭咚落水戛然而止。
“你也下去吧。”王黼疲惫地撑着脑袋对郎中一摆手,郎中赶紧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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