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咱们如今共筹到了多少银两?”
“加上郑居中他们凑的,差不多成了。”沈常乐土财主似的抖了抖手里的账册,啪嗒一下放在了他跟前。
王希泽翻开那账册瞧了片刻,渐渐露出了一丝笑意,“花石纲尽数被劫,此下,怕是王黼要急得跳脚了吧。”
“可不是嘛,裘三郎这几日折腾的厉害,只是李邦彦那头却尚无动静,会不会是上次你提醒的不够?”
“不会,若这点眼力劲都无,怎么可能坐得上高位,且静观其变吧。”王希泽一抬头,见沈常乐面有犹豫,便问,“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奚邪他们有封信捎回来。”
“哦?拿来我瞧瞧。”沈常乐见他果真殷切伸出了手来,只得从怀里掏出了那封信。他本不想再拿这事儿来烦扰对方的,毕竟这些日子王希泽已经够累了。但这封信毕竟事关张子初,所以他不敢隐瞒。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明日就让老陈带几个人过去帮忙。”
此时王希泽已看完了手中那封信,嘴角一勾,抬起脸来,“我看不必了。”
“啊?”
“有张子初在,足以。”王希泽细细折好了那封信,将信塞进了袖中。虽然信上的字故意隐藏了原有的字迹,但仅凭最后一问,他就知道这封信一定是出自那人之手。
这封信,来得恰到好处。
“张子初?他能行吗?”沈常乐撇了撇嘴,心道先前也不知是谁为了保他平安,狠下心来将他绑出了京城,这会儿倒是忽然放起手来了。
王希泽看了眼沈常乐,便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道,“你觉得此下胡十九不在,奚邪和路鸥还能左右得了他吗?他在写这封信给我的时候,想必已有了打算。”
“信是他写的?!但,对方毕竟是穷凶极恶之徒……”
“你可知当初在书院里夫子是如何评价张子初的?”王希泽忽然问道。
“如何评价?……温润如玉?温文尔雅?温恭自虚?”沈常乐已经把自己仅会的几个成语都说尽了,却还是见王希泽摇了摇头。
“夫子说,他是温玉不露圭角,吴钩暗藏锋芒。”
这两句拗口之言沈常乐似懂非懂,却仍知道是夸对方的。他叹了口气,还是决定不反驳了。面前这个正在朝堂里翻云覆手的男人看起来也手无缚鸡之力,还不是照样将那群虎狼之徒耍得团团转。
王希泽出神了片刻,又冲沈常乐道,“张子初那头倒不用担心,只我还另有一事,需你帮忙。”
“嗯?什么事?”
“友伦兄已经离家出走好几日了,我们仍未找到他的下落。我怕他遭逢什么不测,想让你帮忙去找找。”
“冯友伦?就是你们当中的那个纨绔?”
王希泽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沈常乐还以为自己把名字弄混了,歪着头刚要再问,却听他轻轻呵出一口气来,“他啊,可不是什么纨绔。”
☆、月黑风高遁夜逃
潮湿闷热的小屋内只放了两张木桌,桌前并排坐着两个书生,均是蓬头垢面,双目呆滞。二人头顶悬着一根麻绳,绑着发端,腰间抵着一截钢针,直戳软肋,正是头悬梁,锥刺股。
更令人不能忍受的是,肮脏的屋内爬满了偷油婆,有些身躯肥硕长过一寸,还扑着翅膀会飞。面前横冲直撞而来一只拇指大小的偷油婆眼看着就要撞上冯友伦的鼻尖,却被他一掌挥了开来。
“这么多,得抄到什么时候!”冯友伦自小最是怕这种东西的,初进这屋时吓得差点没晕过去。可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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