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清月应允。
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昨晚的事情来,前前后后只有一个结论,就是——皇帝与北齐王之间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关系。
传闻北齐王的母妃当年极受先帝宠爱,以至于他刚出生便封了王爷头衔,到后来发生夺嫡之乱,北齐王的母妃去了,北齐王却留了下来,还成为继皇帝和太子之外崩越国地位最高的人,没想到竟然和自己的兄长……
分明是有违人伦的丑闻,清月却一点都不感到厌恶。那样的人,任何人都无法摆脱诱惑吧,他像是在安慰自己。
到了午膳时间,迟迟不见有人送菜,等了半个时辰左右的光阴,才有人来差他去内院用膳,说是王爷的吩咐。
行至内院时,北齐王已穿戴齐整,独个儿抿了口薄酒,举手投足间俱是稳重与威仪,仿佛昨夜的艳丽刺激只是幻觉。
北齐王吩咐他坐下,遣退下人,嘱他随意用餐。
清月极不习惯,从来都是伺候人用膳,待人走后才勉强吃点东西垫肚子,与人平起平坐的同食是第一次。
好几次举箸都放下了,打定主意等北齐王先用完自己再吃。
“怎么?不合胃口?”
“没有,还是请王爷先用吧。”
一声叹息,让清月心中愧疚丛生,只得说:“让清月替王爷布菜,可好?”
“好。”
那顿饭吃得很尴尬,清月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吃完的,只记得接过下人递来的布巾擦净手之后,北齐王令人搬来了一张软榻,招他过去坐下,然后想也没想便将头枕在他的腿上,“好乏……”毫无戒备的睡下。
看着他闭眼的模样,清月回想起昨夜那个短暂缱绻的吻……
泠星……
有一日清月被伤得厉害,实在睡不好,得知泠星房里的人早走了后便偷偷跑了进去,又想像往常一样抱着泠星哭诉,谁知泠星静静的睡着,睡梦中眉头微蹙,清月抚平他的眉,靠在他的胸口。
他温热的呼吸起起伏伏,清月觉得好安心,凝视他薄巧的唇,忍不住凑了过去,却在碰触的前一秒被蓦地睁眼的泠星吓退回去,嘴笨的解释不休,泠星也没说什么,只是低首一笑,让清月看不清他的表情……
院里起了风,刮过树叶沙沙作响,好几片红色的枫叶忽左忽右的荡下,就像清月飘忽不定的命运……
一片叶子轻轻的降在北齐王的眼上,妖异夺目的红,衬着他清灵的面容,顷刻间点燃心中一簇火,灼烧蔓延至整个心际……
清月的手碰触那片枫叶时,一声厉喝如惊雷炸开:“不准碰他!”
清月抬起水灵的双眸望向内院的门口,一名黄袍锦冠的年轻男子大踏步冲入,走过来不由分说便是迎面一巴掌,扇得清月双耳嗡嗡响,“你算什么下作东西!凭你也有资格碰他!还不给我滚!”
清月捂住肿痛的半边脸,记忆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转眼间,两眼习惯性的一片雾蒙蒙蒙……
好傻,泠星已不在,我哭给谁看?
枕在腿上的人软软的翻了个身坐起,白玉般的手指抚上他灼痛的面颊,顺手将他搂在怀里,“本王新收的男宠不懂规矩,冒犯了太子,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太子?清月偷偷的抬头打量来人,被他眼中愤怒得想要吃人的目光吓得一抖,转念思量那日,北齐王和太子一同来聚芳阁,老鸨崔娘讨好的将他和泠星叫过去作陪,却惹来这位太子满肚子不明的怒火,现在也是……不懂为什么。
太子的声音与他指着清月的手指同样颤抖,“你,你护着他?……好,很好,父皇知道后必定饶不了他的,你等着替他收尸吧。”
清月心一紧,搂住他的手臂也紧了紧,像是在保护他,温热的气息靠在他的耳畔,“你先下去。”
短短的一句话令清月没来由的安心。
清月并没有走远,隔着苗圃远远的眺望两人,听不清两人的对话,但看到的足以令他惊魂不定。
两个人没说几句话,太子便火气冲冲的走上去推倒北齐王,一只手攥住北齐王的双手,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在清月忍不住要大声呼救的时候,又眼睁睁的看到太子狠狠的亲吻北齐王,像是久别重逢的情人,这到底是……
北齐王倒在软榻上喘息,太子的手放在他的胸襟想要解开,北齐王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将头别向清月看不到的那侧,太子不舍的放手,一挥袖,大步朝门外走来,清月吓得赶紧躲进一个转角。
惊魂未定的时刻,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出来吧,我知道你都看见了。”
第二卷:乾坤指21.沧澜弦断
清月吓得浑身发软走出来。直到后来他才明白自己其实早已陷入一个阴谋中,一个——可以算得上因他而设的阴谋……
北齐王依旧从容淡定的坐回软榻上,举起一盏润玉雕成的酒杯饮下,脸颊浮出一抹淡红的醉熏,眼神朦胧如梦,“我没想瞒你,我带你来王府就是想让你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发生。”
“可这些与我何干?你在王府做你养尊处优的王爷,我在聚芳阁靠出卖自己的身体下贱的营生,我们本该拥有截然不同的……生活。”清月的神智游走于崩溃的边缘。
泠星……我想我快要疯了……
他将酒杯靠在面颊,眯笑着眼,“其实,我和你又有什么区别呢?唯一不同的是你出卖身体赚来的是银钱,而我,”他停顿了一下,“赚来的却是我的命……残破不堪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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