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机在响。”阿姨指指他的包。
凌京赶紧掏出来,屏幕上闪亮着一串已经被他删掉的电话号码。他感觉到一丝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停顿了三秒,他缓缓地划过屏幕。
“喂?”
“凌京,是你帮我还的钱?”
“嗯,他们找来的。”
“你哪来这么多钱?”
“朋友借的。”
“哪个朋友?”
“和你有关系吗?”
“别人说,你跟个男人在一起了。”
许是空调开得太高了,汗水瞬间洇湿了内衫。凌京没有回答,心里天人交战。他不愿意否认,却也难以吐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说话啊!”那边陡然拔高分贝,“我养你这么多年,你不感激就算了,还准备让凌家断子绝孙?那些钱也是别人给的吧,你怎么这么贱,和你妈一个样……”
难听的话顺着电流刺进凌京的大脑,让他一阵头晕。他紧紧闭上眼,把手机换到另一边靠窗的位置,贴近窗户,脸上树立起防备,把此刻的尴尬和痛苦统统藏起来。
幸而车厢里很吵,阿姨只是好奇看了他一眼,就继续玩自己的手机。
“你说完了吗?”凌京努力保持冷静,声音却不可避免带上颤抖。
“我养条狗都比你好,别以为替我还钱就了不起,那是你欠我的!我告诉你,我死了你都不用回来!我们断绝父子关系!”
“这话你一年前就说了,你还说不会再给我打电话。”
“你说什么!你这个畜生……”
凌京麻木地听着对方又开始新一轮怒骂,说辞一点都不新鲜。有时候他忍不住想,自己活着是不是个错误。不然,为什么连亲生父亲都要这么戳着他心窝骂?朋友曾劝他看开点,把那些话当做耳旁风,吹吹就过了。可他做不到,至少眼下,字字句句都像针扎在心头,即便鲜血淋漓也不敢轻易触碰,更勿论拔除。
不,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为什么他会知道周正的存在?谁告诉他的?周家发现了吗?凌京控制不住地思考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越想身体越凉,只觉得外界的冬天已经过去,可属于他的寒冷才刚刚降临。
谩骂声止于撕心裂肺的咳嗽,凌京机械般询问:“吃药了吗?”
“要你管个屁!我死了也不用你埋!”
电话被挂断,凌京垂下手,也垂下脑袋,任长长了的头发挡住视线,也挡住任何有意或无意的窥探。
他靠向窗,想继续刚才没做完的梦。可惜思绪纷乱,怎么也想不起来梦到哪里了,甚至连原本记得的部分,都渐渐流逝在黑暗中。
走下火车,潮湿的空气把凌京包围,是属于江城的味道。
眼看就要变天,路边的旗子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凌京先发了个消息报平安,然后在出租车口排了半小时队。坐上计程车,他也没心情和司机搭话,静静地望着窗外。下班高峰期,车流量大。电台里主持人播报着最新的路况,提醒司机避开堵塞区。
“这个点,走哪都堵。”司机嘟囔了一句,按下车窗透气。
凌京闻言,只礼貌地应了声,便继续发自己的呆。窗外是无比熟悉的城市,住着自己爱的人,本来应该是美好的,的确是美好的,就是不知道还能保持这份美好多久……
疲惫到极点,凌京顾不上收拾行李,只潦草地冲了把,就一头栽下,沉入梦乡。
黑暗的房间里,手机屏幕亮了一会,却没有引起主人的任何反应。
虽然睡得早,可第二天凌京醒来时以近八点,他匆忙洗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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