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低下去,明明是想了很久的诀别语,一瞬间却突然想要落泪。
忽想到不嗔说过,怀着孩子不能总哭,否则将来孩子生出来,眼睛不亮,她赶紧咽回去。
一听此话,望月的声音有些哽咽,支吾道:“你想……你说什么……”
“回去,”锦霓说,“我找到了香川,我还会去继续找寒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又是一个令望月吃惊的消息,当日他奋力冲入火海,混乱中只找到了香川,无奈之下只好先将他拖出来,哪知道再从火里出来时,香川便不见了,而之前带着炸药的寒烟,更是见不到半分人影。
“香川?你说香川和你在一起?”
望月急促地打断她,“他现在在哪?”
她苦笑,无奈道:“望月,我便实话与你讲罢,香川他……”
她一指自己的额头,“他病了一场,不嗔拼了一身的功夫将他救回来,可惜,他现在的脑子只是相比于一个十岁的孩子了。”
望月冷汗涔涔,他听懂了锦霓的话,想到风姿翩翩的三弟,自小便聪慧逼人,竟到了这般田地,不禁悲从中来。
“你看,你会惊,你会喜,你会悲,你会忧,你这样的人,能侍奉在佛祖身边么?汲望月,你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你无法在这里找到内心的平静,因为你不属于这里。你若非要执意如此,好,我回去,我会带着孩子,照顾香川,你便在这里,为我求得上苍的原谅吧。”
说完,她不肯再留下,来去如风,像是来的时候那样,转身便走。
不过十几步,走得却像一辈子那样长,锦霓脚一软,靠在朱红的墙上,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肆意地流淌下来。
她忽然意识到,命运就是这般弄人,她为了一片花瓣来到这里,却遇到想要遇到的人。
如今,她已经把想要说的话都说完了,虽说事在人为,可她不想太过孜孜不倦。
头顶忽然投下一片暗影,半空里伸出一只手,笨拙地寻着她的脸颊,摸到后,才颤巍巍地擦净她脸上的泪痕。
“别哭了,我跟你回去。”
☆、066(大结局)
近来皇上的精神头儿愈发不济,每日强撑着上朝批折,后宫中除了先帝的一众太妃,便再无嫔妃,就连各宫的宫女,也都各自领了不菲的遣散费,各回祖籍,嫁人的嫁人,散了个干干净净。
大内总管李福康颤颤巍巍地领着两个小太监穿过前殿后宫,送来御膳房特特煲的补汤,走到门外小声地请安。
“嗯,呈上来吧。”
第五鹤咳了几声,披着件半旧的明黄色袍子,坐在御案前看折子,朱笔不断勾勒。
“皇上,快子时了,早些安置吧?”
李福康小心翼翼地劝着,招呼小太监赶紧轻手利脚地把汤端上去。
“下去吧,朕一个人静一静,困了便在后面睡了,不用折腾了。”
第五鹤挥挥手,睡在哪里都一样,都冷,都睡不稳。
他的声音,依旧是清雅如水,平和安然,只是略带了沙哑,因为熬夜,眼睛也有些发红。
李福康不敢多言,躬身退下了。
偌大的宫殿里,重又剩下孤独的帝王,他仔细侧耳听了好久,这才轻声道:“出来吧,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半晌,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那人已经在黄色的幔帐后等了许久,意欲伺机而动,却不防,已经被第五鹤发现。
颀长的身体,裹挟着凛冽的气息,一柄狭长的剑,从后面,搭到第五鹤的肩上。
“你居然发现我,并且不动声色,你不是个疯子,就是个极沉得住气的人,狗、皇、帝!”
方良灿裂开嘴角,冷冷地发声,因为激动和愤怒,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你可知道我是谁?”
第五鹤端起汤碗,轻轻吹了吹,面无惧色,居然尝了一口,眯起眼睛,慨叹一句:“这御膳房的手艺,朕看,也不过如此。”
他竟然好像,并未将这个手法生涩的刺客,当做一回事。
“第五鹤,你死之前还有心思喝汤,哈哈哈!”
良灿瞪着他,怒不可遏,剑尖朝着他的颈部动脉处,偏了偏。
殿前的几株银杏树,在夜风中簌簌作响,男人轻放下碗,手指拨弄了几下那一摞奏折,嗤笑道:“是啊,朕也觉得,朕是个疯子,却不是个聪明人。”
第五鹤斜过脸来,瞟了一眼在自己肩膀上的剑,还有那握着剑的手。
那傲慢的少年,却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脑上还是全无表情。
他手上的剑也动得很慢,每一个动作都极小心,他的手干燥稳定,手指长而有力。
方良灿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多次夜探皇宫,掌握他的作息规律,避开一拨拨的大内侍卫,他终于将剑抵到了他的颈子上。
“方公子,我们来下一盘棋吧,朕好久没下棋了,奴才们都不敢和朕下。”
说罢,他毫不在意那随时能切断自己喉咙的利刃,左手在桌上摸索了一下,找出两个圆圆的盒子来,掀开盖儿,里面是一颗颗围棋子儿,黑子由黑玛瑙制成,白子由白玉制成,每一粒都凉丝丝的,透着圆润。
他其实,一眼就看出了来人,究竟是谁。
一轮明月下,漫无边际的清凉月华悉数洒下,两个人已经走出了内殿,良灿收起了剑,他今夜本就抱着必死的心态,并不担心第五鹤在拖延时间。
良灿出身书香门第,方家几代文臣,自然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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