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咿咿呀呀的戏子细心的涂抹勾勒,自内而外散发着的寒气,清冷得像一抹悠远的白月光。
“你……”
朵澜止不住上前,不期然刚巧踏上一块儿瓷碗的碎片,“喳嘎”一声,惊得她连连退了一大步。
好强烈的气场!她忙稳住心神,不敢再去看那女人的眼珠儿。
江湖早有传闻,许多秘术邪道流传甚广。习练这种邪功的人,根本不用亲自动手,甚至只消你看上一眼,人便一命呜呼。
如今看来,这女人,果然大有问题……
就在叶朵澜暗自戒备的时候,一直不说话的女人,开口了。
她的嗓音粗嘠难听,和她美艳的长相形成了强大的反差,沙沙的哑音回荡在夜空里,瘆人之极。
“姑娘,你锐气太盛,多忧多思,又做过阴损少德之事,已经损及命数,不久将有一场大劫,若能安然度过,则自此一帆风顺,福寿康宁;若有什么闪失,恐怕连高人也无法保你周全啊……”
她絮絮地念叨,手不停地在胸口比划着祈祷的姿势,头垂下,眼睛盯着脚尖,更显得骇人惊异。
朵澜仿若耳边响起炸雷,锐气太盛……阴损少德……这女人竟是一眼便看出自己的一副好皮囊之下,隐藏了如此龌龊的本色,倒果然令她颇感惊奇。
然而,她却一点儿也不敢放松警惕,反而周身透出更冰冷的气息来,沉声问道:“你是谁?怎的如此好心来指点于我?”
那女人也不抬头,似乎被问得似乎噎住,一时答不上来,半晌儿,才浑浑噩噩地抬起头,露出个迥异的傻乎乎的笑来,那原本凝滞不动的眼珠,也开始沾了些许奇异的神采。
她一个劲儿吃吃地冲着朵澜笑,挥着瘦得吓人的手,不停指着自己胸口,连连倒退,“我我我……”
她“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完整句子,之前那番话说得那么流利,这会儿却像个痴傻之人一般。
叶朵澜急了,不欲与她纠缠,暗暗运气就想动手,心道先抓她回山庄再说。
谁料,这似疯似傻的女人脚下虚浮一动,竟是无比的迅速,身影只一花,便离了丈许远。
“别走!”朵澜手跟着一抓,身后却拍上一只大手。
她一个急转身,看向来人。
突如其来的汲香川急急按住她,“莫要追!”他低低地呵斥着她,眼睛却盯着那女人离去的方向。
对上叶朵澜忽而变得惊惧而疑惑的眼,香川深吸一口气,低声解释:“老宅子晚上不干净,你小心点儿。大哥罚我思过,如今戌时已过,我可以回庄了……”
朵澜点点头,弯身拾起打翻的食盒,抬起身,刚巧捕捉到汲香川眼底最后一抹沉思。心里一动,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009
那夜在死人谷遇到的事,叶朵澜和汲香川居然心有灵犀地,再未对第三个人提起,它如同一个暗色漩涡,叫人沉溺,却也无法言说。
重回山庄的日子,并不比在外过得更加缓慢,眨眼间已到了农历的七月二十七,朵澜的生辰。
彷佛已成了惯例,这一天,山庄里是要大肆庆祝一番的,虽没有外人,可一向深居简出的庄主汲望月,每每这一日,是会出来亲自主持家宴的。
跨过大厅门槛,叶朵澜的眼底已无任何暗涌的波澜,脸上却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应有的兴奋与娇羞。
望月、寒烟、香川三人稍早便已落座,他们刻意地不去提朵澜的年龄,而只是频频举杯,彷佛她的生辰只是一个噱头,今日不过是寻常宴席。
“大哥,见你气色不是很好,怎么,近日身子不爽利么?”
把玩着手中的一方羊脂樽,香川率先开口,却迟迟不肯饮下杯中淡金色的佳酿,漆黑如墨的眼里透着似真似假的关心。
正欲给望月布菜的寒烟闻言,手上一缓,嘴角微微一扯,稳稳将一块酥皮桂花鸭置入望月面前的碗中,这才状似不悦地看向香川,“老三,平日你整日疯玩瞎混,今儿才发现大哥身子不如前?”
二人一唱一和,倒是坐在一旁的叶朵澜头也没抬,漫不经心地嚼着嘴里的吃食,味同嚼蜡,每年一次的暗讽明贬,又开始了么?
汲望月倒真的有大哥风范,面对两个异母弟弟颇有些不敬的话语,宽容一笑,刚要开口,却是一阵猛咳,忙用帕子掩住口鼻,背过身去。
在边上伺候的勾魂慌得扔下手中的酒壶,拍着他的背,慢慢帮汲望月顺着气儿。
待再转过身,汲望月的脸颊已是通红一片,眼睛也盈着水意,挥挥手,“我没事,大家随意,今儿可是朵朵生辰,别因我扫了兴。”
说罢,将那手帕捏做一团,交到勾魂手中。
众人不知如何接话,倒是勾魂接过望月手中的帕子,眼圈儿红了,赶紧接过。
香川是何等油滑的人儿,一听话头儿有些不对,赶紧打了个哈哈,举杯朝望月一敬,正色道:“大哥,香川到底是年轻不懂事,以后庄里的事儿,自然会多担待些,还望大哥保重身子,不要怪罪弟弟才好!”
说罢,他一仰脖饮尽杯中酒,并体贴道:“大哥还是莫饮酒了,一杯热茶代酒可好?”
不等望月回答,他一个眼色投过去,早有个手脚麻利的小丫头递上一盏热茶壶,小心翼翼地满上。
勾魂挑眉,修得细长的黛眉弯起弧度,口中呵斥:“主人还未发话,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
那奴才唯唯诺诺,执着茶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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