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做了,这是没办法呀,您若让夫君也去了西北,不就得多担心一个儿子的安危,万一夫君不幸染病——」
「染病死了不更好,省得这余孽还留在世上气我。」雷耿狄怒目道。
她一噎,还来不及说什么,赵氏又接着说:「分了家产,你们夫妇平日连回来探望病中的父亲一眼都不肯,父亲病得如何你们也不关心,青峰不过让老三去西北送个药,这就立刻吓得回来告状了,你们怎么好意思?」
夫妇俩被说得脸红了。
「这个……老四夫妇去了西北后,老宅内有大哥张罗着,外有五弟顶着,二哥那的生意也做得好,雷家没有因为青云的事而倒下,且我又听说父亲身子好了许多,母亲也健朗着,这才感到欣慰,虽说好几次也想回来探望两老,可又担心你们听了朱黎儿那疯妇的话,信以为真以为送劣药进宫的罪魁祸首是我,对我百般误会,为免父亲见了我又动气,影响静养,这才没回来的,可不是不理会您们啊。」雷青岩厚着脸皮叫屈,也将自己做的事撇得一乾二净,大喊冤枉。
雷耿狄身子禁不起激动,这一气便喘不过来了,赵氏忙上前为他拍背顺气,好一会后他气息才平顺下来。
见丈夫恢复血色了,赵氏一放松眼泪就掉了下来,对着雷青岩骂了一声:「畜生!」
雷青岩脸黑了,想回嘴也不好吭声,今天重点是叫老五不要让他去西北,若场面再闹僵,这事就不好再讲了,遂忍住气了。
「三弟,咱们雷家怎会出事的你心知肚明,而今的雷家大不如从前,四弟更因为你才去西北的,而今五弟让你去送药,是给你赎罪的机会,可我瞧你一点都不知悔改,太教人失望了!」雷青石痛心的说。
雷青岩不以为然。「大哥这话不对,青云是家主,家中出事自然得担下,再说,那朱黎儿都已经羞愤自杀了,这证明她当日是胡说八道的,若我真有罪,四弟还能放过我吗?干么不咬我出来救自己?
「而去西北,是春实实自己向皇上提的,又与我何干?你们不能将所有事都推到我头上来,让我去赎什么罪,你们这分明是让五弟假公济私害死我!」
雷青石气得身子直颤。「你!母亲说得没错,你真是个畜生!」他性子再温文,这会也忍不住痛骂了。
朱黎儿当日来告发雷青岩的恶行后,出了雷府没多久就忽然落水溺毙,虽未查出是他杀,可众人皆知朱黎儿的死定与老三脱不了关系。
这是杀人灭口,这人真不是人,四弟竟因为这畜生去西北受苦,不值,真不值!
雷青峰朝雷青岩走过去,他年纪虽轻,一身官服,威仪日重,瞧得身为兄长的雷青岩险些不敢直视。
「三哥既然说我假公济私,用职权威逼你亲自运药,那就当是吧,你明日就出发,不得延误,若稍有延迟,本官扣了你的家产,治你不听朝廷命官调度,罔顾西北病疫蔓延之罪,论罪重判,一十年!」
雷青岩脸色一变。「老五,我是你三哥啊,你不能这样对我!」
雷青峰冷笑。「四哥也是你兄弟,可你是怎么对他的?」
雷青岩噎住,半天挤不出话来。
「五弟,咱们错了,认错还不行吗?别让你三哥去西北,三嫂求你了!」明凤珠见事态严重,马上认错哭着求情。
这时陶姨娘端了雷耿狄的汤药进来,听了这话,她难得气愤的说:「你求青峰做什么?四少奶奶不也跟着四少爷一道去西北犯险吃苦,他们夫妇一条心,这才能咬牙撑到今日,你若也有心,不如跟着三少爷去,这路上也好有照应。」
明凤珠一听,刷甶了脸,让她也去西北?!那可不行!她马上说:「若三少爷真得去,那府里也不能没人主持,我还得替他留点后路……」这话是能同甘,不能共苦了。雷青岩见她如此,恼恨她连春实实都不如,让他丢脸,这会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了。
西北临时搭建的医药房里,春实实正忙碌的照顾病患,而雷青云则在外头四处调度药材,至少得让药材无缺,病者才有希望病愈。
他们夫妇已在此地与病疫奋斗了一年,可始终没能控制住病情,每日还是有许多人在他们眼前死去。
而夫妇俩虽幸运的未感染到疾病,但再这么下去,难保他们也会撑不住。
「实实。」
喂完一名病重的患者喝下汤药后,春实实听见在外辛劳一整天的丈夫的声音,不禁微笑,她不安了一天,直到这会才稍感安心。
他们还未能找到病源,她守在医药房里照顾病患,能小心避免感染的可能,可雷青云在外头到处奔波,随时都可能受到病疫侵袭,所以每当他离开时,她总是提心吊胆深怕他染病回来,此刻听见他的声音,当然马上让她紧绷的情绪放松了。
她含笑的回身,然而见到他的剎那,笑容又冻住了,表情逐渐变得惊慌。「青……青云……」
瞧见她的脸色,雷青云用力抓住了她颤抖的双肩安抚她。「镇定点。」
「不……」她日夜担忧害怕的事发生了,她如何镇定的了?
眼前的他才一日不见,面色竟已枯黑、憔悴,眼白布满血丝,而这便是发病的症状!
她揪住他的前襟。「你怎么也……怎么能够……」她一句话说不全,豆大的泪珠开始狂落。
他忧伤的望着她。「对不起……」他说过要和她一起活着回去的,如今恐怕……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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