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女儿心思也表现得极好啊。」
雁双翎解释道:「杜丽娘纵然思情,却非yín_dàng之人,假如她遇见的不是柳梦梅,或许她也不会痴缠至此。可程班主所饰的杜丽娘,却让我感觉到就算不是柳梦梅,是天下任何一个男子,她也会与之痴缠。」
她也不知自己说的,对方是否能听懂,这不过是一种听戏中产生的微妙感觉,她也很难形容。
不过,她一语过后,对方没有反驳,大概是懂得了吧。
「老七,你是在哪儿识得了这样的姑娘?」锦袍公子恢复笑颜打趣,「如此挑剔,将来你可难伺候了。」
「曲入诸耳,心生各念。」阮七跟着展开笑颜,不以为意道:「这位姑娘有她自己的见解,无可厚非。」
没有论及对错,锦袍公子忽地起身,摆了摆手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老七,今日与你听曲,倒是十分有趣。」
说着,他再度打量了雁双翎一眼,阔步而去。
雁双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才将手中掩面的团扇放下,喝了一口茶。
「方才那位是什么人啊,」她对阮七公子埋怨道:「早知道会遇见陌生人,我就不来了。」
「公主不是一直想见他吗?」阮七亦端起茶,不疾不徐道。
「我?想见他?」这是在开玩笑吧?她哪认得那人。
「他便是我朝太子——斯寰平。」
什么?!方才那位锦袍公子便是沛国的太子,她心心念念想接近、想嫁的人?
雁双翎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摔落在地,她瞪大眼睛,久久不能言语。
「在下知道,太子今日一定会来此听曲,所以特意带了公主过来。」阮七依旧那般镇定自若,「未曾先行告知,还请公主见谅。」
「你故意的?」被人瞒着,雁双翎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这一切都是你故意安排的?」
「在下只是觉得,凭着公主现在的唱功,距离能让太子惊艳实在太远,就算再练个十年八年,恐怕也未必能达到程班主这境界。」见她有些恼怒,阮七莞尔道,「偏偏,太子殿下还就只听得惯程班主唱的《牡丹亭》。」
「那你还让我练曲,有何作用?」这不是白费功夫吗?
「不能唱也要懂,要懂就要懂透彻,亲身练习是最好的了,总之,太子殿下今天算是记住公主您了,似乎还对您颇感兴趣。」阮七慎重道:「要接近他,这是第一步。」
她明白了,终于明白了——今日这一趟,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偏偏她还傻乎乎被套在其中。
「公子真是神机妙算,」雁双翎睨着他,有些故意道:「可若我没有方才那番言论,也不会引得太子殿下注意。公子又是如何得知,我会不满意程班主的表演,还能说出那番言论?」
「我也不是很确定,只觉得公主习曲的这半个月,对《牡丹亭》颇有自己的见解,而这见解与一般男子不同,如此而已。」他喝了口茶,耸了耸肩道:「公主必须知道,能登上太子位置的人,其观察事物的敏锐度不同一般人,若我早先让公主知道这安排又或者由我来替公主想这番见解,都无法取信太子达成今日的目的。」
看着他,雁双翎不由得心生佩服,此人不仅观察细微也颇为胆大,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没有十足胜算也敢尝试,似乎什么也不惧怕,又或者他是对自身很有自信的人。
似想起什么,阮七顿了顿,才道:「对了,还有一事要告知公主,程班主有一个妹妹,与他是孪生,两人相貌正巧极为相似。他妹妹曾为宫中伶人,因为与太子相好,而被皇后赐死。」
雁双翎震惊的瞠大双眼。
他能一次把话说完吗?这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惊得她余魂稍定,七魄又离。
「怪不得……」雁双翎唇间微颤,「怪不得太子这么喜欢程班主的演出。」
「对啊,兄妹长相酷似,扮相一致时,太子看着台上的杜丽娘,想必会念起旧人吧。」阮七道。
怪不得,方才太子眼中分明有泪花。
她总算全然懂了,懂了阮七公子的用心——太子是看着台上的杜丽娘思念旧人,但心中必然也知那是不同人,而她先前那番话定能打中太子心坎。
虽然有很多事他都瞒着她,甚至是戏弄了她,可是这一刻,她仍不禁对他充满了佩服与感激。
每逢十五,便会有信鸽从雅国飞来,那是雁双翎的皇兄给她带来的消息。
然而这一天,信鸽却没有来。
晚上,下起了骤雨,虽然雨渐渐转小,但人的心情彷佛也随之惆怅起来。
雁双翎在窗边坐着,心里极为不安。她不知道是皇兄出了事,还是信鸽出了事。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静地等待。
等着等着,恐惧像一头怪兽,从黑暗里爬出来,几乎要把她的心吃掉。
虽是盛夏,她却觉得很冷。
「公主,我家公子来了。」董嬷嬷进门通报。
雁双翎抬起头,便见阮七公子披着密雨而来。
一般来说,晚上他不会打扰她,此刻前来,让她有些惊忧。
「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她连忙问。
「公主,用过晚膳了吗?」他笑道。
「天气热,没什么胃口。」怕他看出自己的不安,她敷衍道。
他依旧没有道明来意,只说:「正好,在下带公主出去散散步,顺便消消食。」
「现在?散步?」雁双翎有些诧异,「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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