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着点点头,和老泪纵横的王大总管带着哭泣的儿子和媳妇退到外面。屋子中就只剩下萧冠涨和明显是回光返照的王芳菲。
萧冠泓的心情很复杂,他和王芳菲的哥哥王军宜差不多的年纪,因为楚嬷嬷的缘故,他一直拿王芳菲当妹妹看,如果不是后来他发现王芳菲对他的爱慕之情,为此对她越来越疏远冷漠,他们之间应该会更亲近一些,但此时说什么和问什么皆是多余的了,他唯有沉默不语。
王芳菲很高兴萧冠泓能来看她,一脸喜色地看着萧冠泓,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道:“谢谢……王爷能来见……芳菲最后一面,……芳菲对……王爷的心意,……想必王爷应明了……我……”
“别说这些了。”萧冠泓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俊美的面容不曾有一丝动容:“芳菲,我自来都是拿你当妹子看,你有何未了的心愿,只要不过份,我尽力帮你完成就是了。”
芳菲明亮的眼神忽然变的黯淡无神了,嘴唇翕了翕,喉咙里喘气的声音在屋子里清晰可闻,她努力的摇了摇头,攥紧手中的荷包,似乎那荷包是她的救命稻草一般,这里面装的一些小玩意,都是萧冠泓以前赏赐给她的,虽不见得多值钱,但她一向视为珍宝。
她不甘心地望向犹如芝兰玉树般立在屋子中的萧冠泓,失望不已的道:“妹子啊……我……我的心……愿就是想陪在王爷身边一辈子,……如今……怕是指望不上了……。”
她眉头未展,眼神越来越黯然无光,复又喃喃地道:“难道……这是……我的报应……是我害……了夫人的报……”话未说完,她的身躯猛地抽搐了两下。
“你说什么?你害了谁?夫人?是不是若樱?”王芳菲的声音太小,含糊不清,萧冠泓焦急的俯身问她,却见她的眼睛虽然睁着,却像一潭死水,早已没有了气息。
萧冠泓一脸黯然的退了出去,向外面哭得泪人儿的几个人轻轻摇了摇头,几乎是立刻的,楚嬷嬷撕心裂肺,悲恸欲绝的叫了一声:“我的儿……”,便昏了过去。
萧冠泓这些年见惯了生死无常,早已是心硬如铁,但王芳菲毕竟是他童年时就在身边的一个伙伴,对于她的死,他是和清风等人差不多的心情,除了最初不相信的那份愕然,还有些戚戚然和伤感。
但他还是觉得王芳菲的死有些令人匪夷所思,遂向随侍在侧的柳生使了一个眼色。柳生也是个乖觉的,脸色一正,马上改行当仵作,不动声色的进屋去查看了。
不出萧冠泓所料,柳生过不多久就来回禀了。
他带来的信息并不多,他毕竟是个男子,又非真的仵作,王芳菲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家,他也不好直接验尸,却也不是全然没有用处,在他看来,王芳菲突然猝死与她先前老呼头疼有关,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先前王芳菲喊头疼时,都是柳生去诊治,每每都没感到有任何异样的情况啊?
但王芳菲死前的血液却极不正常,皮肤奇白,似乎是种了某种特别的毒素,至于是什么毒药,就不得而知了,虽说为医者多少对毒有些了解,可柳生对毒药之类并不善长,瞧不出什么端倪,倒是觉得颇有些棘手。
不料,这个问题在楚嬷嬷醒过来后却显得更为复杂了。
原来,楚嬷嬷醒来后帮女儿清洗身子,以便换上新衣,却发现女儿的右肩上有一个令人惊恐的蓝色兽爪印记,这个兽爪印记先前她并没有听王芳菲提起过,就连王芳菲贴身使唤的小丫头也从未发现。且这蓝色的兽爪并未破坏王芳菲的皮肉,宛如谁用蓝色的颜料画上去的,尤其是这兽爪还活灵活现地,有一股猛兽骤然迎面袭来凶狠和凌厉,可是无论怎么擦,怎么洗也弄不去,就似生在肉里了。
柳生在楚嬷嬷的陪同下,把王芳菲右肩膀上兽印拓画出来。
萧冠泓带着几个亲信,围着那钵子大的兽爪端详良久,百般对比琢磨,终于得出一个比较没有争议,还算统一的结论——这兽爪乃是虎爪!
……
“大个子,听你口音怪怪的,你是哪里人氏,姓甚名谁?”
却说若樱见日头太辣,就带着新收的栈,见客栈里只有廖若晨星的几个人,便顺手把斗笠取下来,拣了靠窗边的一个桌子坐了下来,随口问着。
见那大个子只是低着头,紧张不安地站在自己身旁,便又指着对面的位置道:“你也坐吧!既然跟着我,就要随意些,莫要弄得我也不自在。”
若樱点了一盘炒牛肉,一盘煎豆腐,一盘烫青菜,几张烙饼,寻思着多了个人,遂又多叫了一盘猪头肉,一盘地蕨皮炒鸡蛋,一屉包子。
这会那个大个子在若樱的指使下,已经净面剃须,此刻他身上所穿的衣物,是若樱找身材高大壮实的庄户人家买的一件旧衣,虽然这衣物套在他身上显得短小无比,处处捉襟见肘,但幸好他很瘦,暂时可以将就一下,比之他身上以前穿的那件衣不蔽体的破烂,已算得上是焕然一新了。
经过了这一番倒拾之后,这大汉除了个子真的太高些,太瘦了些,黑了些,以及脸上有几道不大不小的疤痕外,模样生得不可谓不周正,甚至可以说极为英武。三十出头的年纪,宽额高鼻,浓眉飞扬,黑亮的大眼本应是炯然有神的,可能是因为长期流浪,又经常被揍,显出的是与他的长相极为不相符的胆怯和惊悸不安的眼神,那模样就如一只惊慌不安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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