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众祭司急忙将人制住,姜妧定睛看时,却见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妇,在她的身后,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仰面躺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脑后却有一团凝固的血浆。显然这孩子是祭坛坍塌之时滚落的石块击中而死。
“都是你!都是你不好,昊天神才降下这等神罚!”那疯妇歇斯底里地大叫道,整个身体被人制住,犹自乱踢腾着双腿,“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
姜妧起初还想摆出大祭司的威严来,勉强道:“都是神的旨意。你女儿命数不好,昊天神提前收了她去,但愿……
一句话未说完,冷不防那疯妇一口唾液吐来,正中姜妧脸上。
姜妧大怒,指着那疯妇道:“大胆泼妇,你胆敢侮辱神的信使……”然而一句话尚未说完,却猛地发现不对。回头四顾时候,见随行的众祭司、众首领都距离她起码有十数步远,而在五步之内,一群因为失去了至亲而愤怒的人们慢慢地直起身来,望着她的目光里竟然充满了仇恨。
“昊天神是伟大的!她降下神罚,就是为了让我们看清楚谁是正义的,谁是邪恶的!”为首的一名老者颤巍巍地说道,“大祭司已经被邪魔附体了。快随我上前,为大祭司驱除邪魔!”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数十人个冲了上去,向着姜妧拳打脚踢。可怜姜妧空有大祭司的身份,然而在一群暴民面前却丝毫无用武之地,只得缩成一团拼命护住脑袋,那华丽之至的祭袍,如今破烂得连她雪白的肌肤都遮不住,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住手!住手!”姜姬见打得差不多了,主动站出来收拾残局,“此事祭宫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现在你们更应该做的,是去救治伤者,安葬死者。愿昊天神与你们同在。”
她不过简单的几句话,那奇异的、眼看就要演变成一群□□的骚动突然间平息下来。所有的子民们重新变回虔诚的信徒、盲目而无私献祭的迷失羔羊,顺从地接受着姜姬的指引。一切重新变得有序起来。
整个冲突的时间并不算很长,夏望一直冷眼旁观,此时终于忍不住问道:“姜姬,你——”
“有事?”姜姬手中正抱着一个寻不到父母的三岁大的孩子,闻言忙转过身来,单从态度方面讲,确实无可挑剔。
但是夏望却没有和她客气的意思。她见四周并无外人,开门见山,直入主题:“姜姬,你跟我说句实话,今日之变,是不是你策划的?”
姜姬面上闪过愕然之色。她慢慢地将怀里那三岁大的孩子放到地上。“荷露,你带她去找父母。”她大声吩咐道。
她看着她的女儿荷露细声细气地将小女孩哄着带走,然后转过身来,脸上满是冷笑:“我知道为何夏望大人会这么说。是,姜妧先前拿荷露婚礼的事情威胁我,我是想过要对付她,也的确曾召集九寨主合议,有了对付她的办法。但是倘若夏望大人因此而认为我同今日这场祸事有关的话,那就是大错特错了!是,也许我行事之间是不择手段了些,六亲不认了些,但是我也是有底线的,我的底线就是稷下川!今日的祸事一出,最惨的不是她姜妧,而是稷下川的百姓,难道夏望大人觉得我竟会为了一己之私做出这种事情吗?”
夏望目光闪动,仍有些怀疑地问道:“既然如此,以你的能耐,想来已经预见到了祸事,为何不尽力阻止?”
姜姬的眼睛似有晶莹在闪动。她因一只眼睛被毁而面目狰狞,但是从另外一侧来看,她依然是个难得的美人。如今这个美人面上显出一种伤心欲绝的光:“为什么以我的能耐,就一定能够预见祸事?难道我是神吗?倘若我真的能够预见所有祸事,又怎么会在十几年前,误信了那个男人,弄出那么大的笑话来,甚至还丢了一只眼睛?”
姜姬平日里说话,沉稳大方,但是这段话却是用近乎嘶吼般的语气说出来的,如同受伤的野兽在濒死之时的哀嚎,以夏望之见多识广,也不由得为之动容。
夏望正沉吟时,那几个寨子的首领早就围了过来:“夏望大人,请不要怀疑姜姬大人的忠诚。她说的是真话。”
“是啊,我们是想出了对付大祭司的法子,就是先下手为强,搜集她的罪状,弹劾她。我们再丧心病狂,也不会想着拿昊天九问开玩笑!”
“虽说寨子的所有财物都该归公家所有,可是这几百年来,又有哪个首领没从中拿过好处?大祭司这般逼迫,着实欺人太甚。如今昊天神降下神罚,生灵涂炭,她很应该出来承担罪责。又何必攀扯别人?”
“这些年来姜姬大人对稷下川的功劳,咱们哪个人没看在眼睛里。夏望大人啊,虽然姜姬大人素有睿智之名,但若你以她未能预见到今日这场祸事来怀疑她,也实在太令人心冷了!”
诸位首领七嘴八舌道。祸事初起之时,他们便因为该归罪于何方起过一场争执,如今走下高台来抚恤难民,刚刚起了个头,便又开始为此事争吵不休,弃信赖、尊敬他们的子民于不顾。在争吵之中,方向渐渐向着不利于姜妧的方向一再倾斜。
姜妧平日里嚣张惯了,做事难免有不妥之处,如今便如同遭到了孽力回馈一般,顿觉辩无可辩,急得眼泪长流。而此时此刻,她鄙视冷落却又不得不时常倚重的少祭司若苍却不在她身边,作为稷下川最好的医生,若苍是现场最忙碌的那个。他被人呼来唤去,四处奔走,只为了救治那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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