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母贫贱,生母是妾,偏奴家自己这般经历,也没法帮得她们,更没法给她们涨脸面,为她们谋未来,如何不愁?”
钱婆子叹口气道:“芳娘啊,你就是太良善了。说起你养母吧,她现下虽穷些,但在乡下的话,有儿有女,有田有地,过得半点不差的。且你当日被休弃,差点被逼死,她不过劝你上京城讨公道,也并有私下给你些银钱傍身,这个时候她来证身份,简家肯定会赏赐她,过后她回乡,自有脸面,你何必为她发愁?再要说你生母,你看她衣着光鲜,养得细白,就知道是得宠的妾室了,身份虽低些,只怕过得比你还要好的。你更不必为她发愁。你真要发愁的,是你自己。”
夏仲芳听着钱婆子的话,一时细品,也觉有几分道理,因静了静,便躺下道:“奴家该发愁的,确实是自己。将来么……”她说到这里,倒是止了话。
将来又如何了?自己是弃妇啊,是奶娘啊,现在更是不光彩的私生女啊,若不是罩着简府娘子的光环,有什么将来了?现下祖母宠着,还能在简府好好过日子,一朝祖母如何了,自己这般的,还真没有将来。
钱婆子待要劝什么,却无从劝起,一时想着自己现下还寻不着女儿女婿,只怕女儿女婿是凶多吉少了,自己无靠,却要靠着夏仲芳,夏仲芳好,她才能好,因也怔怔发愁。
第二日起来,夏仲芳才梳洗完毕,那头便有丫头来禀道:“芳娘,曹大娘早早起来,说来京时,就有心愿,想去静安寺上香的。今日天气好,想请芳娘陪着,一同到静安寺一趟,也为芳娘求个平安。”
家下的丫头,现下已知道夏母姓曹,因称呼她为曹大娘。
夏仲芳听得夏母想到静安寺上香,自然应承相陪,一时令人去禀了太傅夫人,又向何嬷嬷请了假,这才收拾起来。
夏母是住在离夏仲芳不远的一处院子里,这会已赶了过来,见夏仲芳坐在梳妆台前,众丫头正帮她梳头打扮,一时暗暗羡慕,富贵人家果然不同,不过上个香,要准备的东西却这般多。
夏仲芳打扮完,不忙出门,且先到太傅夫人跟前告辞一番。
太傅夫人自是嘱了几句,又吩咐跟随的婆子们好好看着,不要让人冲撞了夏仲芳云云。
众婆子自然一一应了。
若中一位吕婆子,原是在正房大院服侍白氏夫人的,后来七拐八弯的,却被分配来服侍夏仲芳,这时嘴里应着话,心里却十分瞧不上夏仲芳,暗暗道:这般的,早不知道被多少人看了去,这会儿又怕人看了?也是老夫人疼着,才能立足。若没有老夫人发话,谁理她了?
夏仲芳从太傅夫人房中告辞出来,这才领了夏母出门,坐了马车到静安寺中。
静安寺是京城名寺,香火极盛,这会正是人多的时候。吕婆子一行人先去跟寺中的人打了一个招呼,这才来扶了夏仲芳下马车,一行人进了寺中静室。
自有小和尚来引她们去上香,上完香又奉茶,听得要游寺中风景,自又引了她们入内游览。
夏母第一次见得这样大的寺庙,还有寺庙这样大的排场,一时又开了另一番眼界,心下只弹算着,要如何才能跟夏仲芳提及,想在京城谋个事儿做着,接了儿子儿媳等人来京方好。
夏仲芳上完香,默默祷告毕,心中安宁了一些,这会跟着小和尚游寺,见得寺中美景,倒渐渐放松下来。
一行人游了半晌,才到另一处亭阁处,就见迎头来了一行人,中间一人,豁然便是小玉兰。
小玉兰停下脚步,“哟”一声道:“芳娘!”
夏仲芳也讶然,这么巧的?她一时也上前喊了一声姨娘,因见陪小玉兰来上香的,是方执心和另一个年轻男子,便也喊了方执心一声,只跟年轻男子点了点头。
年轻男子却是方执心的弟弟方执平。
方执平今年二十岁,这阵游学归来,只思谋明年参加科考,家中虽想为他定亲,他却道:“何不明年科考之后再定亲?若得中,自能定下更好的亲事。若不得中,不过拖了半年时间,一样能定下现下看中的亲事。”
柴氏性子是绵软的,家中的事一向只听方大户的,见得方大户也同意方执平的话,便没有异议。
因着小玉兰昨晚回府,陈说了往事,又说寻回女儿了,却想到静安寺上个香还个愿,柴氏果然高看她一眼,今儿特意让方执心和方执平陪着她来上香。
方执平这些年在外游学,自然见过一些美女的,且家中姐妹也有出色的,但这会见着夏仲芳,还是惊艳了,只暗暗道:都说简府的青娘子是极标致的人物,那回远远见了,并不觉得十分惊艳。倒是这芳娘,明眸顾盼之间,光华流转,叫人看了,便有一种,对,没错,一种心痒痒的感觉。
方执平心里想着,已是上前行礼道:“执平见过芳娘子!”
方执心赶紧为夏仲芳介绍道:“芳娘,这是我弟弟执平,因着未定亲,家下人还喊他平哥呢!”
夏仲芳想着小玉兰现是方家的妾室,她自己无子,以后老了,怕要方家子弟养老的,因对方执平和颜悦色道:“姨娘出来上香,劳动你们护送了。”
“这是应该的。”方执平见夏仲芳和气,心下大喜,笑道:“姨娘是芳娘的生母,论起来,大家是自己人,斗胆一句,却可以喊芳娘一声妹妹呢!”
夏仲芳未及回答,夏母已笑道:“论起来,都是一家人,自可以喊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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