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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行到北院,却见堂屋里已然候有几人。
上官鹤与姬夫人坐于上首,面上含笑。右侧却是一名青衣老道,鹤发银须,面黑而精瘦,看年纪约莫六十余岁,也不知坐了多久,窝在那檀木八仙椅上似乎很是不耐烦,二郎腿一晃一晃,皱眉掏弄着耳屎。
上官鹤一向讲究规矩,此刻见老道这般坐相,竟也不恼,只顾温和浅笑。倒是姬夫人,精致妆容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瞅着几人一路行来,老道长也不起身,弹了弹指尖上的耳屎,朝安若兮意味不明地白了一眼,自顾自“嘿嘿”怪笑开。
安若兮不由皱了眉。
“呵呵,轩儿你来得正好,魏道长这才念叨着你呢!”上官鹤方才请老道卜了一个吉卦,又开了几剂药方,想这恼人的气喘病总该是要好了,此刻心情难得的好。
“是咯是咯,轩贤侄气色倒是比去年好了不少,看来老道这桩婚事算得不差,嘿嘿嘿,”魏清明细长小眼睛将上官云轩上下扫了个遍,又朝身旁的欣然翻了白眼:“这位便是你的小媳妇么?啧啧,杏眼薄唇心机多……唔,不好不好,老道不喜欢。”
欣然皱了眉,暗暗剜了魏清明一眼。魏清明嘴角一歪,却也不恼,二朗腿一晃一晃很是悠哉。
上官云轩闻声便松开欣然挽在臂弯的手,朝魏清明方向恭敬作了个揖:“有劳魏伯伯一路辛苦,侄儿给您请安了。”说着,深深鞠了个躬。
“别别别,老道当不起,嘿嘿……若真念着老道的好,不如你那院里埋的花酒……呵呵哈,贤侄你自是知道的,老道就好那一口……”魏清明两撇胡子朝两侧翘了翘,万分陶醉般“吧唧”了两口,那邋遢模样看得上首的姬夫人表情越发僵直。
安若兮难得见上官云轩对人好脸,更何况还是如此猥琐的老道士,心中奇怪,面上不免表露出疑惑。
上官鹤瞅见,便笑着解释道:“呵呵,儿媳或许不知,当年轩儿中毒,若不是魏道长侥幸在府里小居,轩儿恐怕早已……”
“咳咳……”姬夫人再也忍不住,若非老爷屡屡念叨,这臭道士怎敢如此放肆,当下不悦地咳了咳嗓子:“老爷,都多少年的旧事了,还是年年提次次提。今日若兮在此,你又翻起老帐,也不怕晚辈嫌你罗嗦。”
上官鹤闻言好脾气地笑了笑:“呵呵,老夫这是从心里感激魏道长啊,却不想扰了夫人兴致,哈哈哈……儿媳不知,便是你们这桩婚事,也是道长亲自算定的呢!早知如此相合,先头早该把轩儿的大事拜托道长,也省得中间那几番波折。”
上官云轩微微变了脸。
“老爷……”姬夫人无奈,只好再次出声打断。
安若兮此刻却已明白了,敢情白翠花先前叨叨的“算命先生”便是眼前这老头儿啊,原以为是个道骨清风的老学究呢,却不想如此邋遢。
魏清明自若兮进来便一直暗中打量,此刻察觉到女子若有所思的眼神,便怪笑着转过头来,瘦削的肩膀一颤一颤,倒像是个江湖老混混:
“缘分乃天注定,你盼他早些来或晚些到,却是盼不了的;但他若要来,你想挡,却也挡不住。嘿嘿,姑娘不必心生疑惑,老道不过顺水推舟一把罢了。”
一双细长的眼缝里透着精光,炯然有神,深不见底,看得安若兮心中忽然慌张,总觉得这老头渗得慌,忙怯怯服了服身子,避开视线。
“呵呵,儿媳不必惊慌,老道长如此说自有他的缘由。你既与轩儿命理相合,今后更要好好相处才是。老夫还盼着早日抱上小孙儿,以享膝下之欢呢,哈哈哈,夫人,你说是不是?”上官鹤今日心情大好,接连笑了这几声,竟一丝咳喘也无。
姬夫人便也僵笑着弯起嘴角,柔声道:“老爷说的是……若能抱上孙儿,那自然是最好的。”
虽浅笑着,眉眼间却是一抹淡淡失落。
“来,你过来。”魏道长忽然朝安若兮处挑了挑细瘦的老腿。安若兮皱眉,嗫嚅着不愿上前。
上官鹤不明就里,还以为媳妇怕生,便和蔼地摆了摆手:“无妨,道长让你过去自是有原因。”
若兮只得尴尬伸出手腕。瞅着魏清明将两根黑瘦的手指搭上自己脉搏,万般嫌弃地皱了眉——方才分明看到他用这两根手指去弹耳屎的……
魏清明见安若兮如此模样,越发笑得开心,将女子手腕沉沉一握,自顾自哼着小曲闭目凝神。
眉头微皱,少顷又松了开来,怪笑道:“嘿嘿,全无大碍。方才看轩儿气色比往年好上许多,还有些担忧姑娘身体。看来真是妄自忧心了,姑娘的体质与轩儿果是相合。不过小夫妻年轻火旺,有些事还须节制才是,哈哈哈……”
“嘁、嘁……”
周围丫头们纷纷垂头低笑,早间便听说少奶奶提了一篮子猪鞭,原以为是好事者造谣,看来竟是真的。
安若兮红了脸,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洞钻进去,又恨不得朝这口无遮拦的臭道士踢上两脚。不由懊恼地朝身旁的上官云轩白了一眼,这厮分明是罪魁祸首,此刻竟然一副温雅之相,仿佛局外人一般风轻云淡。那表情让外人瞅见倒还觉得夜里净是安若兮一人在胡闹了。
如此一想便更加懊恼,悄悄伸手朝上官云轩的大腿处狠狠拧了一把。见上官云轩嘴角微微咧了咧,方觉得有些解恨。
魏清明自顾自怪笑了半天,这才注意到周围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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