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澜香看样子受了不小的惊吓,拉住雪兴泽的衣角不放。顾明月连哄带骗,才从少女的手心里救出了形象狼狈的弟弟,让他得以梳洗休整一番。
顾明月叫佣人打来热水并送上午饭到堂屋里,她先是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裳,亲自动手为惊魂未定的少女揩拭手脸,帮着她换下沾染了泥水的衣物,随后拉着她坐到炕上,开始循循善诱着少女说出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昨日郭澜香放学后从校门里走出来时,便被蓄谋已久的一伙人给盯上了。她自小在奉天长大,双亲现下仍居住奉天,只有她独自一人来到北平上学,平日里借住在与父亲交好的义父母家中。
最近义父母不知是否得罪了什么人物,那伙人指明要苏家人,并言之凿凿地说她就是苏家的小姐,任凭她如何解释,那群人就是认定了她。
郭澜香无法,只得找到了一个机会死命挣脱拔腿狂奔,她慌乱间撞上了从友人处告辞回家的雪兴泽,焦急紧张中不幸崴到了双脚,双目通红地坐在地上,眼见着后面追赶的人越来越近,却是无论如何也起不来。
“喂,遇到麻烦了?”
在郭澜香绝望的时候,雪兴泽蹲下身,伸手扳住了她的脸,仔细端详了两秒后便默不作声地把她从地面拉起,扶到一边靠墙站好。
雪兴泽没有多余的话语,甚至语气也是冰封般的毫无温度,可不知是怎么了,郭澜香就是莫名地感到安心。在少年端详皱着脸泪光闪闪的少女时,她同样忆起了数月前在风雪中与对方的一面之缘。
真是好巧,两个人最狼狈的时候,都被对方瞧见了。
之后便是雪兴泽与那一伙人的混战,他出手快准狠,一个人对付一群人竟也没有处于劣势。势均力敌的形势一直持续到对方掏出亮晃晃的刀子才结束,雪兴泽赤手空拳对付有备而来的恶徒,不免受伤见了点血。
顾明月听到这里,立即便想要冲到隔壁厢房把雪兴泽里里外外好好检查一番,面上露出了担忧之色。
郭澜香显然也是察觉到了顾明月的情绪,她面带内疚地连连道歉。顾明月握住了她的手,摇摇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少女抹了抹眼泪,接着抽抽噎噎地把后面发生的事情叙述了出来。
在雪兴泽快被对方用刀刺中的时候,远处的一声枪响令众人都惊住了动作。第一声枪响不久后,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雪兴泽在举刀欲刺向他的人愣神的功夫,一脚踢开对方,抓准时机扛起郭澜香便跑。
跑到身着驼色风衣,戴着洪堡帽,手中的枪还在往外冒着硝烟的男人旁边,雪兴泽低低地道了声谢。
那个男人自然就是钱云笙了。
回家的路上碰到了貌似是英雄救美不成险些成为刀下亡魂的小舅子,不出手相助一下怎么行呢?
枪声很快便引来了附近的巡警,他们三个人,并一群四处逃窜的乌合之众,除了郭澜香被人搀扶着外,皆是被反制住手地压到了京师警察厅。
众人先是分别被看押,在牢里待了一夜后,清晨才被人提出来接受轮番的审问以及笔录。临近中午时,饥肠辘辘的三人才被释放出来。
郭澜香毕竟是位年纪不大的少女,突然遭遇这些,又独自一人忍受着寒冷与饥饿在牢里待了整晚,身心俱疲,且十分后怕。在早上终于又见到雪兴泽后,便拉住他不放了。
于是就出现了顾明月适才见到的,雪兴泽抱着少女的那一幕。
顾明月温柔地摸了摸郭澜香的头,轻声安慰。按照原文,其实郭澜香现下应该已经和钱云笙回到奉天,在那里居住了。若非她的出现改变了剧情,少女哪儿会有机会经受这些可怕的事情。
在心里,顾明月诚恳地说了句抱歉。
午饭过后,雪兴泽同郭澜香一道离开,说是要把她送回家才能放心。顾明月站在门边目送他们,直到两人消失在小巷的尽头,才转身回到宅子里。
“明月。”
钱云笙一步一趋地跟在顾明月身后,她走到哪儿,他便尾随到哪儿,嘴里一声声明月地唤着,可是顾明月就是不搭理他。
明显地,顾明月感觉自己近日来脾气见长,稍有不顺心便能窝气好久。
比如当下,她还在气愤被钱云笙责备的事情,觉得委屈极了。
“我的好明月,这是怎么了?”钱云笙见顾明月不理睬自己,只得改变策略,从后面抱住她,好声好气地柔声哄着。他一夜未归,定时让她担心了,于是出手帮助小舅子其实细想并没有任何错的男人,愣是从心爱女人的反应中觉得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越发地轻声细语,温柔小意。
顾明月眨巴了两下眼睛,豆大的泪珠便从那双宝石般的眸子里滚落了出来,咬着嘴唇也不说话,让钱云笙又是焦急又是心疼。
“难道受欺负了?”钱云笙想着并无可能,可嘴里却无意识地说了出来。
“都是你!一夜不回家,害得我吃不好睡不好,担心了一宿。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了,竟然第一句话不是道歉,是怪我不好好走路!岂有此理!云笙是大坏蛋,就知道欺负我!”
顾明月脾气来得快,气愤间把毫无道理的话说得义正言辞,只是哭红的鼻头、泉眼般的双眸、以及软糯含糊的声调,不仅令人丝毫没有感受到气势,反而觉得好笑。
钱云笙憋着笑,把顾明月打横抱回了屋内,放到炕上坐好。炕上的被褥等还未来得及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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