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掩饰好自己的心情,摇摇头,依旧浅笑:“我们并无苟且之事,何需回避,引他人注目?”
片刻间,他已走到面前。他的面庞隐隐有了支离憔悴之意,翩翩风姿颇有消沉之意,然而风骨却丝毫未减。他朝我拱手而拜,保持臣子应有的本分,道:“臣拜见皇后娘娘。”我淡淡一笑,目光保持离开他三寸的距离,“听说信王将去那苦寒之地,此去路途遥远,愿君保重。”“臣谢皇后娘娘垂怜。”他的声音里有一丝难以辩解的嘶哑,一句“皇后娘娘”简直如刺心一般,叫我难看而无奈。
我点点头,扶着亚兰的手从他身边走过。“你……还好么?”他的声音仍然低沉而熟悉。
喉仿佛被堵住,我极力笑道:“多谢王爷关心,本宫一切安好。”
他点点头,“臣一去经年,不知何时可归,听见娘娘说自己安好,辰也放心了。”
我侧首,花园里繁花似锦,在艳阳下格外灼灼,我含着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本宫安好与否若王爷关心太多,王爷自身就不能安好,所以请不要劳心了。”我硬一硬心肠,“难得皇上允许王爷与太后饯行,王爷还是不要迟到的好。”
“谢娘娘关心。”他的笑意哀凉萧瑟。我转身欲走,他手心的温度如同烙铁一般烙在手上,他看着我,眼神多了几分决绝:“和我一起走。”
脚步随着心底的激动停住,我不着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无可奈何道:“要和王爷一起走的,应该是王妃,而不是我。”再挣扎,再不甘,又能怎样,还是要在宫廷里活下去,走到力竭,走到身死。前面花团双双飞过两只蝴蝶,倍觉凄凉,人尚且不如蝴蝶,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双宿双栖。我默然思索片刻,悄声道:“若有来世,我情愿做一阵风,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我回首看他,目光灿然,“子彦,珍重了。”千言万语,唯有“珍重”而已。
他退后两步,“臣告退。”
我眼见他离开,心中汹涌澎湃难以遏止,悲凉转首间深恨自己软弱无能,总以为能克制自己,总以为能忘记,总以为能做得完美,然而见他那一刻,却失了分寸。
亚兰急忙扶扶住我,低低婉声道:“主子和王爷的心,奴婢知道。只是——情不自禁是一回事,性命是另一回事,主子行动被人虎视眈眈,两位小皇子还全依仗主子您,还是小心为上。”
我微微颌首:“是我不够稳重。”
亚兰叹息一声,我郑重开口:“他要好好活着,我也是。”
夜深时分,宝砚低声劝道:“娘娘怎么喝起酒来,葡萄酒虽甜后颈却大。”德妃依在美人榻上,薄袖散垂至地,红艳艳的汁愈发衬得她杏眼桃腮,眉目如画,佛唏嘘了一句:“本宫这是借酒消愁呢。你看我这样子——是皇上第一位皇子的生母如何?家世恩宠不及皇后,便被人踩到这般地步。何况,熙儿尚且不是本宫……”宝砚心里打个突,赶紧把累珠云锦薄披为德妃拉了一拉,压低声音道:“娘娘想是醉了,还是早些安置了吧。”“醉?”德妃睇了宝砚一眼,语气中凉意毕显,“君心不似我心,大约是所有女子的苦楚了。”随即不语,目光所及之处,冷月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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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变故陡生]
《天朝史,元帝本纪》第二十七卷载:
帝妃卞氏于祥庆十一年岁末产下一无臂死婴,太后惊至昏厥,帝大怒,斥卞氏为不祥之人,责其退居北辰宫,终生不许外出。
未几,卞妃之父左相卞凉京小事获罪,朝廷诸大臣联名弹劾,帝念其乃太后本家,且多年功劳,留中不发,仅赐其告老还乡。以成王替右相位。
《天朝史,元帝本纪》第二十八卷载:
太后体弱,受卞妃生产惊吓,抑郁成疾,展转病榻,虽帝后亲奉羹汤,朝夕随侍左右,然回天无力,于祥庆十二年四月十七日薨于康宁宫正殿,享年54岁,附葬先成宗高皇帝顺陵之东,曰顺东陵。
帝加谥,曰:“孝恭懿宪慈仁庄烈齐天配圣高皇后”。至此,卞氏一族势微也。
帝改元天驭。
天驭二年的年关过得波澜不兴,不单是尚在太后守丧期中,且这个皇朝的君主也于月初染了风寒卧病在床,所以不管是宫中还是民间都没有大肆庆祝。皇宫里一片死寂,连一丝欢庆的影子都寻不到。
李君宇的病势来得很快,身体状况一直恶化,竟然在养心殿批阅折子的时候昏倒在李君岳及宇文方面前。
李君宇经御医救治清醒后一直难以恢复,连起床都困难。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宫中不可少的筵席都是由李君岳、太子元佑及我代行,但是在这个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国丧的时候,一切歌舞烟火都被取消。
我端起药汁,走入重重帷幕遮掩的内殿深处。
李君宇依然是在昏睡,我看着这张憔悴的容颜,心中纠结难解。
他看上去就像耗尽最后一滴油的灯盏,已经到了快要熄灭的边缘。就算是穷尽天下珍奇名贵的药材,辅助天下绝顶的名医,也无法再让这盏灯重新亮起来。
就在怔忪间,我看到李君宇的眼睛睁开了。
“三郎,我吵到你了吗?”我轻声问到,坐到床边。
李君宇的视线转向我,问:“是不是过新年了?”
“是的,刚到了新年。”我一边回答,一边扶他起来,依靠在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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