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宇一时无语,抬起头来,却见我正好望着他,眼中泪光盈然,忙握了我的手,低声道:“月华,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我见他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别过头去,低低道:“我害怕……”李君宇只觉得我声音里略带惶然,竟在微微发抖,着实可怜,情不自禁将我揽入怀中,说道:“别怕,害你的人朕都打发了,朕曾经答应你一定护你周全的,如今没有做到,你可是在恼朕?”我轻轻叹口气,“我不是害怕那些。”李君宇“唔”了一声,问:“那你在怕什么?”我的声音低下去,几乎低不可闻:“我不知道。”李君宇见我语气凄凉无助,从来没有见我这个样子,心中爱怜,说:“有朕在,你什么都不用怕。”停了一会,又道:“贵妃的事,因为那宫女死了,死无对证,她又矢口否认,加上她在宫中位分颇高,资历也久,朕,也不好拿她怎么样。”桌上点着红烛结了烛花,火焰跳动,粲然大放光明,旋即黯然失色,跳了一跳,复又明亮,终不似以前那样光亮照人。我低声道:“我想要个女儿……”李君宇听我语意凄凉,念及我所受之种种痛苦,心中更加难过,“你我还年轻,将来不怕生养不出女儿来。”我眼中依稀闪着泪光,声音渐渐低下去:“我在想,那孩子说不定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李君宇一腔话堵在那里,过了半晌,方才道:“朕知道你的心情,不如先抱养一个宗室女孩承欢膝下如何?”“可是,最近宗人府上记谱的都是男孩。”我抬起头,看见他的眉头微皱,缓缓道:“贵妃的女儿明珠,和佑儿、清儿一般大小,三人正好有个伴。”“这……”他的眉头便拧成川字,“三郎若是为难,就算了。”我直直地看着他,眉宇间说不出的倦怠。李君宇伸出手臂来揽住我,轻声道:“这也是她欠你的。朕答应你,明日起,明珠就是你的女儿。”
沈贵妃极不情愿把自己的女儿交出去,但当祥麒宫的大太监给她送来皇帝丰厚的赏赐时,她很快皇帝一句虚伪客套的话都没有,皇后想要她的女儿,她明白,皇帝没有任何表示,对她的求见一再拒绝,这是无言的强迫,然而宫中没有一只有力的手把局面逆转。像很多后宫的女人一样,贵妃一直知道,身不右己是一件可恨又无奈的事情。当这事情摆在她面前时,她做不出翻天覆地的反抗,也没有让大家一起撕破脸的勇气。她只能像所有无能为力,又对“青山犹在”怀抱希望的女人一样——选择妥协。可是她忘记了,一次妥协,也许是反败为胜之前的一次喘息,也可能是从此江河直下,再没有扳局的余力。
将小公主送到鸾仪宫前,她紧紧抱着女儿不愿意放手,直到众宫人上前来劝,她才叹了口气把熟睡的女儿交给r娘。
“来,让本宫看看!”亚兰笑着撩起床帷,r娘把明珠交到我手中。听到响动,包裹在一团锦绣中的明珠机灵的睁开眼,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望着我。我一见这粉嫩的小家伙就忍不住微笑,逗弄她:“来,叫母后!”明珠咿咿呀呀地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眼睛还是好奇地看着我。亚兰她们围在一旁都笑起来。我向她们笑道:“行了,都做事去,让公主安静地和本宫呆一会。”“害怕吗?”我抱着明珠,觉得小小的她比想象中要重很多。明珠不挣扎也不哭,只是好奇的看着我,我把她抱在臂弯里轻轻摇晃:“很好,你比你母亲勇敢——她怕我会伤害你,但是你一点也不怕。”
二月初一,西南边境传来急报,征虏大将军郭达在一次对夜郎国的出战中被杀,请求朝廷支援。朝廷中闻讯又乱了两天,夜郎国一向野心勃勃,只待兵强马壮就要伺机而动。征虏将军郭达纵横沙场数十年,战功赫赫,向来长胜不败,驻守西南边疆五年未有闪失,没想到竟然一朝丧命。李君宇一连几天都在御书房招群臣商议对策。亚兰端着我精心炖好的桂圆红枣粳米粥随我来到御书房,守在门外的小太监上前行礼:“皇后娘娘请到偏殿稍候,皇上正和几位大人商议国事。”“娘娘,请用。”祥麒宫的掌事姑姑许姑姑亲自在我旁边伺候着,“这是新进的茶。”杯盖还未启,香味已经神奇地飘开来。“皇上现在正在和几位大人议事,估计得还有一会儿才能结束。”“皇上这几日都什么时候歇息啊?”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问道。“皇上这几日,不到半夜是不会就寝的。”许姑姑毕恭毕敬地回答。“而且皇上这几日吃得也少,御膳房呈上来的御膳,皇上几乎都没什么碰过。”“嗯,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我轻轻地抿了一口茶,奇特的味道在唇齿间散开。放下茶盏,慢慢地踱到与正殿相连的小门处,双龙戏珠的纱屏挡住了我的身影。右相宇文方向前跨出一步:“皇上,微臣认为对于蛮夷小国的冒犯,绝对不能纵容,迎头痛击才是唯一的出路。所以恳请皇上下令让兵部和户部通力合作,马上调集粮草支援西南边陲,并派遣部队护卫粮草的安全。现在敌方总兵力超过四十万,而滇城的兵力刚刚十五万出头,希望皇上能调配巴蜀的驻兵二十万先行支援滇城。皇上,我们必须要争取在十日内作好所有的兵防布置,务必能够一鼓作气击退夜郎国!”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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