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气息奄奄了。我站在她床前,看着她,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她被惊醒了,转头一脸苍白地看着我。
两人相对无言。良久,她终于开了口,小声而无限凄楚地唤了一声:“奴兮,好妹妹……”
眼泪簌簌而下,事到如今,还当我是妹妹吗?
我上前急急地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如此瘦削而冰凉:“姐姐,静梳姐姐……我,对不起你……”
她舒了一口气,虚弱地说:“奴兮,我要死了……”
我连连摇头:“你不会死的,不会的。”
她露出—个苍白的笑容,缓缓地说:“他已经不在了,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况且皇上也决不会饶了我的。”
我一愣,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哦,我骗了你,以前的孱弱、落寞的眼神,玲珑想毒害我的事……都是故意做给你看的……可是,”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肚子,“我与他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早就暗定了终身,没想到被选进宫中做了妃子……我并不是想要争宠,但是我怀孕了,我想把孩子生下来……我只是想把他的孩子生下来……”
我的心更痛了,终于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喜欢《长干行》。我哽咽着说:“静梳姐姐,你为什么刚开始不告诉我呢,我若是知道,我不会,我一定不会……”我追悔莫及。
她缓缓摇了摇头,声音轻微:“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不想拖累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看向我,拉住我的手紧了些:“奴兮,我的好妹妹,我一直很喜欢你……可是我却因你而死,我好不甘啊。我的孩子,他还没有出世,就要随我去死了……”
我神色一动,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她又舒了一口气,眼睛怔怔的不知道在看什么:“奴兮,他来接我来了,来接我们母子了……啊,我好幸福啊……”
她的神志渐渐地涣散,嘴中却开始轻轻吟唱:“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千里,两小无嫌猜……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两小无嫌猜……”
然后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握住我的手无力地滑落下来摔在床上,我的心也随之沉沉地下落,发出重重的声响。
庄充容的惨死成为我一生的痛和愧疚。
突然间少了昔日的盛气凌人,于是将后宫诸事交由殊贤妃打理,自己则居于凤仪宫安心养胎,每日只是教习颛福读书,或者与宫中有学识的命妇谈诗论画,过起了相夫教子的生活。
只是有一日宴请众妃品新贡的巴山雀舌,一才人失手将手中的羊脂白玉盏打碎,顿时大惊失色跪下连连叩头求饶。
若是在平时我也许要发怒,但那天我只是淡淡地吩咐菟丝说,再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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