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舒畅点头,抓着钥匙,挤出一丝笑意。
裴迪文无数次见过她的笑容,青春人,胸无城府,是从里到外的开心,此时,她的笑比哭还难看,一张小脸上挂满了无助和迷茫,心里面一柔,说道:“如果你实在没有睡意,我们去别的地方坐坐。”
“不了,谢谢裴总,报社见!”舒畅向他欠下身,机械地回头,两条腿重得象铅似的。
裴迪文看到她进了院门,才上车离开。
院子里飘荡着酱鸭的r香味。
“唱唱回来了!”于芬从厨房里跑出来,“我下午给杨帆打了电话,让他过来吃酱鸭,他说他工作忙。我切了半只,你现在给他送去吧!”
舒畅看着头发花白的妈妈,喉咙一哽,轻轻点了下头,“好!”
于芬对待子女,总尽量一碗水端平。又要照顾医院里的晨晨,还要分心牵挂她和杨帆。
结婚有什么好?
生儿育女,真幸福吗?
“唱唱,不要在那儿呆太晚,早点回来,毕竟你们还没正式举行婚礼,不要让你未来的婆婆笑话。”于芬是个老派的人,生怕自已的女儿被人口舌,谨慎地提醒道。
“嗯!”舒畅接过于芬的饭盒,转身又出了院门。
“开车小心。”于芬追在后面叮嘱。
“我打车过去。”她的手抖得饭盒都捧不牢,哪敢开车。
舒畅咬着唇,一步一步,尽量走得自然,她知道于芬还在看。
在巷口拦下一辆出租,她对司机说:“绕一圈,去江边。”
司机一怔,没多问。
一天的繁星,江风微凉,几艘货船泊在码头上,里面隐约传来工人们打牌斗酒的笑声。
夏日的午夜,如冬日的傍晚,许多人精神亢奋,不愿入睡。
舒畅下了车,看着江水在路灯下,一波一波翻腾着鳞光,她迟疑了一下,把手中的饭盒,“啪”地一声扔进了江水里,江水溅起来的声响,如同悬着的一颗大石落了下来,正中身体,她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坐在一堆黄沙上,失声痛哭。
其实,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结局都是分手,她难过什么呢?
这几天,不都是没事人似的过来了,该上班就上班,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她和同事有说有笑,她没有什么影响呀!
不,还是不一样。
舒晨,不是谁都可以承受的负担。
人,在现实面前很渺小,被现实压弯了腰。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无奈,她能接受,也能理解,她能真挚地祝福杨帆过得比自已的好,换作自已,也许也会象杨帆那样选择。
谁曾想,杨帆早已有了谈小可。他一边与谈小可浓情蜜意、卿卿我我,一边痛声指责她的冷绝、薄情。
突然之间,她很茫然,与她恋爱三年,已步入婚姻之门的杨帆,她怎么觉得象个不认识的人呢?
他们真的相爱过,畅想过明天吗?
其实只有那么几天了,离了婚,杨帆爱上谁都可以,为什么要在现在让她看见那一幕,为什么要让她从谈小可口中听到那个故事?
被蒙在鼓里的人,是幸福的。
当杨帆举起相机,为谈小可捕捉纤影时,他有想到她吗?那时,他们还天天通电话,还隔着电波,柔声说“我想你!”
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一个多月来郁积在心中的悲痛,在这一刻,舒畅一齐迸发了出来,她只哭得声噎气短,直到于芬的电话打过来,追问她到哪了,她才控制住了情绪,慢慢往家走去。
幸好,于芬已经上床了,舒祖康在医院陪舒晨,她不必解释红肿的双眼是怎么一回事。
一夜,脑中如打架般,一会是杨帆,一会是谈小可,一会是自已。
到底年轻,睡过一觉之后,眼睛好转了。她与于芬去阿姨家借钱,然后到医院充值,又和吴医生聊了会。吃过午饭,她陪着舒晨在医院花园里散步,买了新鲜的梨一同吃。
手机一直响个不停,都是杨帆的。
他是不是恐慌她会对谈小可说出一切?
她给他发了条短信:周一,民政局见!然后便把手机给关了。
晚上,胜男跑到她家,拉她去游泳,看她的眼神很是担忧,说话柔声细语,真不是胜男的作风。
“他给你打电话了?”她已不齿提那个名字,很恨自已白白浪费的三年青春。
“谁呀?”胜男白了她一眼。
她不作声,仍随胜男拖了去体育馆。
一到泳池就扑进去,一游就数个来回,直至筋疲力尽,象具泡沫般浮在水面上。
周日,在笔记本前泡了一天,把书稿的结章写出来。
只要活着,就要面对现实。她,没有任性的权利。
周一早晨,从抽屉里拿出鲜红的结婚证,查点了下身份证,再把几件首饰放进包中,想着先去报社上班,下午去民政局。
裴总编与社长站在大门口检查考勤,真是小儿科。
她恭敬地向两位领导打招呼,顺着人流走进电梯。
“舒姐?”电梯门合拢前,谈小可挤了进来。
舒畅浑身的汗毛一根根立起。
“早!”她往边上让了让。
谈小可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显示和她的友情有多深厚。
“舒姐,其实我们也很有缘哦!”谈小可的眼睛晶亮如星。
舒畅没有接话,电梯里一堆同事,她不想引人好奇。
谈小可识趣地没有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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