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你不要着急。”
“我不急,你告诉我。”电梯下楼,舒畅脚下踩空。幸好叶聪一把抓住,不然就栽了下去,她惊出一身冷汗。
“在你去昆明的第二天,伯伯突发脑溢血。”
“现在人怎样了?”舒畅瞪大了眼,她记得走的时候,爸爸脸色红得异常,她还问他血压高不高。“为什么不告诉我?”她颤声问。
“昆明那么远,告诉你,赶回来,又能怎样?做过手术了,人还在昏迷中。你不要急,这属于正常情况,医生说再有一两天就能醒了。”
“宁致……”舒畅眼中一下溢满了泪水,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嘴唇颤抖着。
“行李拿了吗?”
“叶聪在……”就在这时,泪眼朦胧中,大厅门外,一个身穿灰白条丝织衬衫的男子跃入了她的眼帘,正是半年不见的裴迪文。
他也看到了她,脸色一下暗沉下来,眼睛里全是不能置信,显然惊奇比她来得强烈得多。
舒畅匆忙抹去泪水,把视线挪向另一边。
“是裴总?”叶聪抱着行李箱走过来,惊喜地叫道,忙上前握手。
“你好,小叶!”裴迪文的强项是能把报社上上下下的员工叫出名字来,从无误差。他盯着舒畅,“你们这是从……?”
“我们刚从昆明采访回来。裴总你是来接人的吗?”
裴迪文点点头,指指不远处站立的储爱琳,“我来接我母亲。”
叶聪惊愣地把嘴张成半圆,傻住了。阔太太是裴总的妈?不是吧!
“我正要去滨江,一块坐车走吧!”裴迪文目不转睛地看着舒畅。
“不要了,我们有车。”舒畅眼眶仍红红的,她急忙抬头,看到宁致在向她招手。她没有多看裴迪文,匆匆越过。
她的声音
是礼貌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她暗自叹气,她的人格如今是彻底分裂了,时不时在午夜梦回的那个人出现在眼前,便能装作遗忘了一千年。
至少在他面前,她做到了水波不兴。
室外,细雨清凉的水汽轻抚她的额头,她告诉自己不要回头。
“裴总,那再见!”叶聪回过神,笑着向裴迪文摆摆手。
裴迪文优雅地点点头,苦涩地目送着舒畅的背影,看着她仰起头,和宁致急切地说着话。宁致接过她肩上的包,手轻轻地揽着她的腰,那动作是那么的自然,仿佛做过多次。
俊容痛楚的抽动着,裴迪文的拳头不由地攥得紧紧的。
且听风吟 5
平静的日子过了半年,舒畅如同端着一碗满溢的水,走得小心翼翼,生怕生出什么意外。每一天的安宁,她都带着一丝窃喜,总象偷来似的。她没大的奢望,爸妈安康、快乐,她工作充实、顺利。
感情。不在她的计划五之内。
和爸妈一起。永远做个不要长大的女儿,也很好。
但是,意外又一次不期而至了。
舒畅感到手中的碗半倾了,水漫出来,她却一点不知道。
从上海到滨江,她一直紧闭着唇,笔直地看着车外。宁致的宾士在沪宁高速上飞快地驰驶,他的脸色也很凝重。叶聪看看两人,摸摸鼻子,闭上眼假眠。
宁致先把叶聪送回公寓,没有停留,车立即开向医院。
车停下了,舒畅却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舒舒?”宁致纳闷地看着她。
舒畅长长地深呼吸,“我爸爸……他真的脱离危险了吗?”医生都是很会保养的,很少染病,但是一染,就不是个小的。
宁致点点头。
她扶着椅把站起身,身子突地往前一倾,栽进宁致的怀里,“我腿发软。”她无助地抬起头。
宁致叹了口气,一把托着她的腰,往病房走去。
又是病房,满眼都是病态得、令人窒息的白。
在舒晨生病时,舒畅把医院的角角落落都走遍了。她从没告诉过别人,她一踏进医院的大门,整个人就处于惊恐不安之中。仿佛这里是个深不可测的巨口,随时都能把她生命里重要的人吞噬。
舒祖康住在单人病房,在走廓的最里端。宁致轻轻推开门,于芬从病床前抬起眼,她的手紧扣着舒祖康的手。
舒祖康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蜡黄如草纸,头发剃得精光,上面包着纱布,鼻孔里塞着氧气管,手臂上吊着药y。
舒畅一看到这情景,鼻子一酸,泪就下来了。
“妈……”她轻轻唤了一声,冲进去,一把抱住于芬。
“唱唱,你回来啦!”于芬眼中也含着泪,象个孩子似的,嘴直扁,“你爸突然往地上一倒,妈妈吓坏了,幸好宁致赶得及时,医生说再晚一会,就抢不过来了。”
她可能是想起当时的情景,说时,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于芬看似家里的指挥官,可真正的轴心还是舒祖康。老公一病,女儿又不在家,她整个人都吓破了魂,只有听别人摆布的份。
“爸爸现在可好?”舒畅弯下腰看舒祖康,感觉爸妈真的老了,皮肤松弛,手臂上满是老人斑。
“刚刚我握着他时,他的手指还动了动,医生说这是好印象。”
舒畅点点头。
这时,病房门又开了,护士站
在外面叫道:“十八床家属呢,过来签个字。”
“来了!”宁致站起来,走了出去。
舒畅讶异地看着妈妈。
于芬叹口气,“妈妈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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