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坐下。”
她“啪”地坐下。
恩一慢慢地收棋子,一颗一颗地收着,讲:“知道老男人的乐趣是什么吗?”
她讲:“不知道!没兴趣!”
恩一仍旧收着棋子,极其有耐心地,一颗颗拈起来,放进棋盒里:“没关系,我告诉你。”他继续说:“逗猫、逗狗、还有呀,逗小姑娘。”
陈简差点咬着舌头。
恩一终于将最后一颗棋子放入盒内,抬眼来:“小姑娘总是有小脾气的,小姑娘也总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想要的。不过这也没关系,但是呀,小姑娘不要以为自己很年轻啊,很快就是老女人了。”
下午的时候她被恩一带到一家私人诊所。诊所在大厦的十六楼,乘电梯上去。里屋清扫的很干净,等候厅有一张红色的大沙发,旁边是绿色的植物。
他们在等素心问仙。大厅里还有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华裔。男孩虎头虎脑,矮墩,虎眼,女孩较为细瘦,肤白,比男孩高一寸。
他们在抢一本画册。关于眼泪小偷。眼泪小偷是没有实体的,她是一只轻飘飘的虚幻的体,在夜间潜入孩子们的家,悄悄偷走孩子们的眼泪。
男孩抢了姐姐的画册,得意洋洋地翻。女孩握紧了拳头站着,死死咬着唇。
陈简环顾四周,心里奇怪,问:“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恩一却不答她,只是看着两个小孩,开了口,他讲:“弟弟怎么能这样呢,东西明明是姐姐的,他怎么能抢姐姐的东西呢?”
站定原地的女孩听见了,心里想:是呀,我是你的姐姐,你却总是抢我的东西,你要不要脸?你怎么能这样呢?
她心里想着,越发委屈,就过去,扯住书身,要夺回来。弟弟不给,姐姐推了他一把,弟弟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恩一看着,叹了口气,又开了口:“可是姐姐毕竟是姐姐,就算弟弟拿了自己的东西,也不能动手呀。”
弟弟揉着屁股站起来,心里想:对呀,我不过拿着看一看,你就来推我,你怎么这么歹毒!
他就冲过去,用脑袋抵自己的姐姐。两个小孩揪打在一起。
恩一看着,哈哈大笑。
陈简目瞪口呆,想:逗小孩打架,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恩一笑完了,讲:“小男孩和小姑娘总是要吵架的,可再怎么吵也是要和好的。”
他话音刚落,内侧的门开了。一个女人和青年走出来。女人似乎是两个小孩的母亲,青年是医生的助手。女人走过去,要带着两个小孩离开。两个小孩跟在母亲身后,向外走,途中,女孩突然伸手勾了下男孩的小指,男孩一愣,女孩松开。女孩抿唇,跨步快走,男孩跑故去,牵住她的手。
恩一说:“你看,总是要好的。”他说完,转身去问青年:“你们医生在里面吗?”
青年说:“是的,在里面。”
陈简听出青年明显的日本口音。
青年问;“病人是?”
恩一指向陈简:“这儿呢。”
陈简睁大眼,刚要讲话。恩一看她一眼,缓缓讲:“小时候生的病,发作起来吓人,那么锋利的小刀,一下下地往身上割,别人去拦她,她就哭,再继续拦,小刀就冲着你来了,你说吓人不吓人?”
青年看向女人,又转回来,认真严肃地点点头。
恩一继续说:“本来以为好了,都十年啦,估计最近受了什么刺激,人又要不好了。”
陈简冷笑:“你调查我?”她说完,提了包,就要走。恩一没动,青年却尽心尽责地几步跨过来,握住她的臂膀:“小姐。”
陈简看他握住臂膀的手,青年立马松开了,腼腆地鞠躬讲:“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第35章
与此同时,陈简的电话响了。她望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转头去问那个穿衬衫的青年人:“卫生间在哪儿?”
青年人伸出手指头来,给她指了个方向。陈简点点头,惜字如金地讲了一声谢谢。青年人好脾气地冲她笑笑。
陈简照着方向走了,眼神都没留一个。厅屋里,恩一对着青年讲:“看见没有,脾气大着呢。”
青年人反问他:“先生你要先进去吗?”
恩一看着他,笑了,说:“你这人真没意思。”然后他又说了句好,接着手搭扶上轮椅,滑向门。
青年人抢先走过去,帮他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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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内,陈简用脚别上门,只剩下一溜长长的光缝,她闻到清洁水的味道,捂了鼻子。黑暗团成一片,电话另一头,承钰说:“你觉得自己很厉害是不是?动不动玩活人消失不见?”
陈简放开捂鼻的手,问;“你厉害啊,专门打电话来教训我的?”
承钰要被这个女人气得死了,他开口,声音略快:“我教训你?我哪敢教训你?你这么厉害,你说,嗯?你说,你是不是把自己发送到火星了上去了,要我向宇航局借一只火箭绑着去找你你才开心嗯?你说啊,动不动消失不见,动不动挂人电话……”
他话音刚落,陈简掐断了电话。她想:你不是觉得我动不动挂人电话吗,好呀,我怎么能辜负你呢?
她坐到马桶盖上,一下下地按下放水键。水流冲刷声中,她又觉得委屈了。
她想起一个童话,小狮子受了伤,蜷着舔伤口,小狮子的好朋友小羊每天都来安慰它,小羊咩咩说:“小狮子小狮子,你一定很疼吧。”小狮子傲娇地别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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