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夏夜
夜空中已见不到飞过的鸟雀,银河好像蒙上了一层绿色的蒙幛,只有几颗星星依稀闪烁。我走在小区花园的香径小路上,望着眼前的万家灯火,心绪是宁静而空d。
花影丛中,传来琴乐声。我所住的文晖阁,每天晚上都会在这个时候传来悠扬动听的小提琴声,似乎我的邻居中住着一位音乐才人。月亮悄悄升起,遍地都是淡黄色的月光。
琴声悠扬,好似清风吹碎竹叶,清脆明快,又像漫天大雪纷扬飘飞,凄凉悠远。琴声三遍之后,在悠悠的清风中呜咽而止。风力随着暮色更深逐渐加强,吹乱了我本已凌乱的头发。凉风习习,我不急于回到空荡荡的家中,便是倚在一旁的乘凉小凳坐下,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清凉和宁静。
身边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提醒我夜已深,我不舍地站起身来,穿过花园小径,走进文晖阁。这个花园小区位于上海的老租界地,毗邻市中心,靠近淮海中路和新天地,小区的绿化环境非常好,精致型的古典花园,连廊式庭院,草地,水景,植栽,景观小品,搭配相得益彰。其他的软硬建设也是一流。小区分为文晖,文旭,文雅,文清四阁,而我所住的是位于最里方的文晖阁。
按下电梯键,随眼瞄了瞄身旁墙面上的油画,是两个孩子在逗小狗玩乐,虽然画作并非名贵,但在柔和的灯光下,成功营造出家的温馨氛围。我浅浅地叹了口气,我的家,在哪里呢?
走进电梯,按了按三十三键,电梯门刚关闭,只听见笃笃笃,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板的紧迫声,我反应迅速地按了按开启键,电梯门徐徐打开了,只见一位非常时尚漂亮的女子站在电梯门前,她对我浅浅地笑了笑,道了声:“谢谢”。是二十九楼的住客,之前也是在电梯里碰见过几次。我顺手为她按下了二十九楼的按键,微微地笑了笑,算作是回应,而她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疑惑,并没有逃过我尖厉的眼睛。
和平常一样,我穿的衣服是很普通的深灰色的便宜货,再加上今天下午后勤部新进了一批办公用品,我作为后勤部唯一的壮年男子,自然是搬运工的主力。这不刚下班回来,一身脏兮兮的,加上头发不修边幅,满脸的大胡子,十足的民工模样。在房地产泡沫的大环境下,我所住的东方花园在整个上海乃至全国,其每平米的房价均可名列前茅,尤其是文晖阁,整栋楼下来皆是四五房的大面积套房,总价下来平均也达到上千万元,以我这么每天打扮如民工似的人,怎么可能住得起这里,而且还是号称空中阁楼的三十三楼。
我无意识的笑了笑,的确这房子户主不是我,别人疑惑也没什么大不了。当年政府在这片地拆迁时,我姥爷,也就是老妈的父亲,在这一带整条街用来收租的旧楼,全被归纳为拆迁范围。总共算计达一千多万的赔偿金,姥爷眼光毒辣,只要了部分现金,再加上这东方花园的房子。现在想来姥爷虽然是个文人,却精于理财,当时上海房价还没有如此昂贵,今时今日我所住的空中阁楼,市价已达两千多万。如此一来,我这位在公司后勤部相当于搬运工身份的小职员,也住进了这套高达两千多万的房子。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漂亮的女子婀娜多姿地走出了电梯。笃笃笃的声音谱奏着时尚之歌。徐徐关上的电梯门遮掩住了我对那女子曼妙身材的欣赏。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香水气息。说实在,这位住在二十九楼的年轻女子确实非常漂亮,她的皮肤细腻且白,纤纤清雅的脸上,眉毛弯弯,眼睛媚而亮,秀鼻小巧而高挺,樱唇红艳微翘,身材颀长婀娜,穿着裁剪合身的工作套装,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整齐垂及腰间,我想古书所说的倾国倾城的女子也不过如此罢了。
胡思乱想的回到家中,这套空中楼阁是五房三厅的格局,装修还是沿用了开发商豪华雍容的装修,姥爷只是把其中的两间卧室改造成了古董陈列房,这也是他为何要套大房子的原因。我姥爷姓周,是江南周家的一个分系,生平最喜爱收藏古董,除了祖辈上传下来的,这么多年他也收藏了不少珍贵的无价之宝。虽说到了他这一代由于子孙不多,与其他房系相比显得势单力薄,再加上文革时候所受的重创,相当部分珍贵文物有所损毁,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四人帮覆灭后,国家把姥爷的财产一并还给了他,然后我母亲唯一的兄弟在文革丧生,使得晚年丧子的姥爷只有寄情于文物收藏,姥爷过世后,母亲便把老人家所有的珍藏全部封存于陈列房中。
阔卓的会客厅,卧室,餐厅和办公书房,再现皇家气派。我所喜欢的是那十一米宽幅的巨型落地窗,极目视野,尤其是入暮时分,窗外霓虹璀璨,室内金碧辉煌,相得益彰,旖旎无限。
凉风阵阵从开启的窗台吹入,一轮圆月升起来了,像一盏明灯,高悬在天幕上。所谓明月楼高休独倚,父母远在西安任职,整套三百多平方米的房子只住着我一人,有时候思念的空d是难以言喻。我郁然推开卧室的房门,亮了灯,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巨幅的婚纱照,照片上的男子与其称“帅”,不如说是“漂亮”,一双星眸澄清如水,乌黑黑的瞳孔,闪烁着智慧的波光,闪动之间漾起一片茫然的云雾,似梦,一个在追求抑或在舍弃的梦,那么的迷浓,那么的深邃。一袭黑色婚装,更衬托出英俊潇洒的气概。身旁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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