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把王栋等人让进来歇着了,刘大方用心听着动静。不一会儿,玉军就红着脸过来,请刘大方过去,王叔他们要看看新媳妇。玉萍说:“嫂子不舒服,刚才都吐血了。”玉军一惊:“真的呀?”刘大方轻摇首:“没事,走吧。”玉军感激地看着他,关切地说,“把纱巾围严实点,小心别着凉。”玉萍又跟着。三人一过去,玉军把新人介绍给众客人,王栋就第一个站起来,跟刘大方握手。刘大方握住那只软绵绵胖乎平的手,自己先出了一身汗。他把头尽量低下,用纱巾把大半个脸都护住。玉军解释说:“锦华身子不大舒跟。”王栋说:“年轻人嘛,头一回,心理作用啊。”这时赵秘书问:“哎,老王,你的头怎么了?”王栋戴着帽子,下边一圈露出白纱布来。王栋说:“不小心让狗给咬了一口,”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刘大方听着他的笑声,冲动地就想扑上去,把他撕成碎片。玉萍好奇,“狗怎么能咬到头顶上?”没入理她。其他人也不停地开刘大方和玉军的玩笑,刘大方低着头,样子像羞急于,一声不出。王栋像是特别注意他,不时地问这问那,他只是含糊答应,大部分都让玉军给代回了。又有一客人来,是地区组织部的,众人都起身去迎接。赵秘书悄悄对王栋说:“这人你回避一下,下月讨论你的事,他是主管,别让他知道咱们的关系。反正他坐一会就走。”王栋会意地二笑、就冲王军和刘大方说:“走啊,带王叔瞅瞅你们的新房去。”
王栋在新房里转了一圈,看完,把大拇指一伸:“没治了,了不起。”这时外面玉军娘和他爹忽然吵了起来,他娘说;“说靖三个厨子,咋就来了一个,俺可受不了哇。你趁早快去工农饭店找牛小手去。”他爹说:“俺去就是了,你穷呛呛啥?不怕人听着笑话?”一边往外走,一边叫:“玉军,玉萍,帮你娘把猪头燎一燎,省着她穷叫唤。”玉军和玉萍就应声出去,说一会就回。王栋坐在沙发上,慢慢晶着茶,观赏着屋内的新婚家具。刘大方坐在炕沿上,心头突突跳,几欲昏去,心说:“j贼,老天有跟,终于让我亲手挖了你的黑心,为爸妈妹妹报仇!”看外面没有入注意,于完之后就可以夺门硕逃。刘大方慢慢扭转身子,把剪刀从怀里抽出。便在此时,王栋问他:“老家是哪的人啊?”刘大方把剪刀背在身后,低下头,小声说:“富锦。”王栋又问:“那,家里还有什么人哪?”刘大方含糊其词,两眼直冒火,寻思现在扑上去,有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王栋见新娘子怕羞,笑笑,也就不再多问她。刘大方见他低下头,又看茶几的前脸做工,正是一个机会,暗叫:“老天助我!”就拔出剪刀,一步往前跨过去。就在这时,门一响,玉萍跑了进来,看见刘大方的剪刀,一愣。王栋也抬头,看见了刘大方的举动。刘大方慌忙用剪刀去剪自己的指甲,手都哆嗦了。玉萍笑道:“哎呀,四嫂,怎么还用这个,有指甲刀嘛。”就把自己的小巧的指甲刀递过来。
举行婚礼时,刘大方身体更不舒服了,玉军关心得要命,要他把纱巾多往上围。玉萍就出主意:“干脆把头罩上得了,又挡风,又有格调,真像个新娘子,跟电影上演的似的。”玉军连声叫好。刘大方就在玉萍的装扮下,穿着鲜艳的衣裳,一顶红纱巾把头罩着,由玉军挽着走到大厅里。五军穿一身灰色中山装,也显得精神,激动,举止更显笨拙。司仪是玉军姐夫赵秘书,他穿了便服,戴了眼镜,说话更显得文诌诌的了。让新郎新娘互致革命敬礼后,他又说了一大串祝贺祝福的话,然后,领头唱起了《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仪式完了,就是婚宴开始。来的亲朋好友,谁不正等着这一时候?酒席从大厅摆到院子里,共有十二桌。可苦了玉军和刘大方两个,要不停地跑里跑外地给客人敬酒。刘大方注意着王栋,心神早乱,哪里还会说什么客套话?王栋的目光也是一直盯着新娘子,有时,两人目光相遇,尽管隔着面巾,刘大方还是赶快把头低下,生怕有什么破绽给他看出。给王栋敬酒时,他故意逗新娘子多说话,有一回,还假装失手,把酒撒到了新娘子的身上,抓过她的衣服就要给她擦,借机碰了她的头巾一下,也没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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