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雷允晴不知该说是乔佩悲哀,还是陆子鸣悲哀。他看似被乔佩纠缠眷恋了五年不肯放手,到头来,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也不过是被人利用来争强好胜,满足一己的嫉妒心理的工具,不知该做何感想。
她叹了口气,摇头道:“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说我从没有想过要跟你比,是因为跟你这样的人比,会让我觉得非常非常的掉价。”
雷允晴说得很轻淡,但是字字清晰。一直很平静的乔佩此时却倏的撑圆了眸子,脸色顿变。就是这种感觉,让她恨到牙痒痒,又无计可施的感觉。每每看到雷允晴,她总是在这种痛恨又嫉妒得不能自已的心情中。
“我现在落到这地步,你当然可以棒打落水狗。不过我奉劝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也只不过比我生得好一点……”
“你又错了。”雷允晴打断她变得急促的呼吸,“之前你爸爸惹上官司,我也没有这么讨厌你。现在却连看你都觉得污了我的眼。可见这跟你的出生并没有关系。比你生得差的多了去了,好多人连口饭都吃不上,你爸爸好歹是个官,虽然是贪官,估计以前也没让你饿到哪去,别老拿你的家庭给自己找借口。照你这么说,山区里的孩子杀人放火都不算犯罪了?”
乔佩绞紧了手指,全部的神经都好像绷于一条弦上。
雷允晴大胆的又去撩拨了一下那条弦:“没有人看不起你,你非要去跟别人比,其实最看不起你的人是你自己。”
乔佩苦涩一笑:“你现在是赢家,当然怎么说都行?我在这个世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爸被你弄进监狱,我妈离婚改嫁,我的财产被你设计全部亏空,就连子鸣也站在你那边。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坐牢吗?因为他劝我自首……他竟然让我来自首?”
乔佩的表情在脸上扭曲,双肩一颤一颤的,不知是笑还是哭:“这一切都因为你——雷允晴!”
“你真是无药可救。”雷允晴冷冷看着她,“你以为你的悲剧真是我酿成的吗?你爸如果不贪污难道我还能捏个罪名让他坐牢?你如果不贪心,我设再多的局又怎么骗的了你?至于陆子鸣……呵,你应该知道,他那个时候是真的喜欢过你,他为你做了多少事。后来他为什么不爱你了,甚至开始逃避你,厌烦你,你有问过自己原因吗?他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毁了你在他心中的美好。”
这也是她一直无法原谅陆子鸣的原因。说她嫉妒吧,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在乎,就算乔佩只是他的曾经,她依旧无法抹去他们曾经相爱过的事实,尽管她很不想在乔佩面前承认这一点。
一直处于激动状态的乔佩哑然了。
雷允晴脸上掠过一丝黯然,看了看门外,那个女警对她笑笑,倒没有叫她,可能是“领导”交代了,让她可以多逗留一会,孰不知雷允晴压根不想跟乔佩再纠结下去。
她把椅子往后退了退,说:“我要走了。再见就不必了,我想我们这辈子也不会有机会再见了。”
乔佩终于抬起头,看向雷允晴:“你真不打算原谅他吗?”
雷允晴想了一下,才明白这个“他”指的是谁。
“既然你说得那么坦白,那我也凭良心说一句:子鸣对你怎么样你是知道的,你们离婚后他就没正常过过日子,就当错全在我,你让他好过一点行不行?”
雷允晴站起身:“这就跟你没有关系了,我是讨厌你,可唯独在这件事上,我恨的不是你,因为你是别人。而我不会原谅他,因为他是陆子鸣。”
雷允晴走出监狱,头顶那一种阴森森的凉意终于散去,站在大太阳底下,远远的可以看见监狱大院里不少犯人走来走去,灰色的囚衣刺痛着人的眼睛,有狱警厉声斥喝着。
想着乔佩最后那番话,雷允晴只觉得心脏剧烈抽搐着,没有办法平静。
乔佩说:子鸣劝她自首。
那么不难联想,整件案子的幕后推手,是谁。
雷允晴开车回去市区的时候,陆子鸣已经接到景瑞的电话,得知乔佩在狱里自杀的事情,也知道雷允晴去看过她。
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思考的时候习惯锁起眉心。
景瑞不大放心,提议道:“要不要我去监狱看看她……”这个“看”当然不同于一般的看望。
陆子鸣抬起右手:“不必了。”略微停顿,又问:“医院那边怎么说,孩子可以出院了吗?”
景瑞一时没有适应这个转折,愣了愣才说:“哦,病情恢复得很好,跟儿童自闭症专家也联系上了,今后制定了一系列的康复计划。”
陆子鸣点点头:“那就好,等领养孩子的夫妇到了北京以后,你多跑几趟,领他们也跟医生交流交流,确认能接受整个治疗过程,才能把孩子给他们,钱可以多付一点,只要他们是真心对孩子好。”
景瑞点头应允。
陆子鸣回想起他劝乔佩自首的情形。那日她本来死活不愿,甚至大为惊讶,心灰意冷的质问他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后来他使了点手段,说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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