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
日照,艳阳。
晴好的天空下,一架大型客机正平稳行驶,在澄净的浅蓝中划出一道气流的波痕。
外头阳光愈烈,炎凉不得不把遮光板拉下,扶了扶镜边,继续处理桌上的文件。
正值午餐时段,空姐依序为客人配餐。
餐车很快来到炎凉身旁,空姐俯身欲为她摆放刀叉,看到堆满了文件的桌子,空姐犯了难。
正在勾划重点的数据的炎凉不得不放下笔,抬眸对空姐说:我只需要一杯咖啡,谢谢。
空姐微笑颔首,倒上咖啡递到她手边。
炎凉正准备接过,就在这时,机舱突然一阵颠簸。
空姐拿杯子的手一个不稳,小半杯咖啡全泼在了文件上。
炎凉赶紧伸手去护,场面陷入短暂的混乱,部分被炎凉紧急拨掉在地的文件终于幸免于难,可她衣襟上却已是大片脏污。
对不起对不起空姐慌忙递过手巾。
这时机长广播中也传出通知:飞机遇短暂气流,请乘客系好安全带。
炎凉好歹是以最快速度拭干了文件上的咖啡,眼看几张文件飘落到了后边的走道,炎凉顾不上自己身上嘀嗒下的咖啡,解了安全带,起身去捡。
却有一双手,先她一步捡起了文件
是坐在她斜后座的一名乘客。
炎凉最先看到的是对方从卷至手肘部位的衬衫下露出的瘦手臂,手戴名表,十指修长。她伸手欲接过文件说谢谢,却在开口前愣住了。
只因她的目光顺着这个男人的臂膀向上看至这个男人的脸时,她分明看见对方正在迅速阅览她的文件。
他坐着,炎凉站着,从炎凉的视角,虽看不全此人面貌,但她确实清楚地捕捉到了对方盯在文件上的那两道锋利异常的目光。
莫名所以的炎凉只得干咳一声,伸手示意他将文件交回,并刻意加重语气提醒:谢谢
男人这才抬起头来。
何止是锋利,那简直就是蛰伏中的鹰
这是炎凉与他目光相遇时的唯一感受。
但随即,那锋利的目光就柔了下去,他微微一笑,将文件一并交回。
炎凉很快返身回到自己座位,放好文件后,鬼使神差地忍不住回头,此时,斜后方的那位乘客正低头用餐,那样子,纯粹就是个英俊的陌生人而已。
刚才那幕只是她的错觉炎凉兀自摇摇头。
三小时后飞机降落,横跨大洋的旅程终于结束。
人群熙攘的机场大厅。
炎凉朝着行李提取处大步走去,黑发红唇,面无表情,黑色高跟鞋踏在理石地板上发出哒哒脆响,气派十足,连身裙上已经干掉的咖啡渍却令人略显狼狈。
很快炎凉就等到了自己的行李,原本打算提了行李就去洗手间换身干净的衣服,却在中途被一位西装革履的斯文男士拦住了。
有事她一赶时间态度就不好。
男人略带探究的目光这才从她脸上移开,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副眼镜:这是你的东西吧
炎凉一怔。
仔细看那眼镜,真是她的。
在飞机上捡到的。
炎凉的眼镜度数并不高,只在办公时间佩戴,午餐时段的那个小曲之后,她没有再看文件,竟不知眼镜何时丢的。
炎凉作势一笑,正准备道谢接过眼镜,没成想连同眼镜一道被递到她手里的,还有一张名片。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
炎凉只想着尽快离开,对这男人古怪的说辞并没有太在意,她接过名片只稍稍瞟了一眼就微微颔首以示道别,匆匆离去,留下搭讪的男人站在原地一路目送。
而她,出了国际厅往感应门那儿去,没走两步看到垃圾桶,正好把名片往里丢。
丢完名片刚要抬头,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炎凉
炎凉顿住。
循声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大门口杵着的周程。
他朝她招手,短头发,干练笑容。
炎凉那始终偏冷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动容,脚步也加快了,一会儿就走到他面前:我的面子竟然这么大,劳烦周经理您亲自来接机
她的揶揄换来周程一抹无奈的笑:一年不见而已,你的嘴皮子可是越来越锋利了。
一年不见而已,你也是越来越帅了。
艳阳好天气,日光迷人眼,面前这个男人的笑容却是比这阳光还要暖人几分。炎凉张望四周以消除心头窜起的某些邪念:对了,周叔呢之前都是他负责接我的。
我爸送太太去医院看老爷子了,我今天休假,正好代替我爸来做你的一日司机。说着已接过她的行李,朝停车格走去。
不远处的另一个停车格内,一辆豪车静静停着,车窗玻璃与坐在后座的那个男人的眼睛一样,漆黑如墨。
他正看着窗外,状似慵懒,目光却如鹰,一手虚撑着下巴搁在窗棱上,腕上那块名表的金属外壳都冷不过他的脸。
之前与炎凉搭讪的那个男人从另一边的感应门走出,很快坐进车里,回头对后座的男人说:蒋先生,东西我已经替您送还了。
后座的男人默默颔首,见窗外不远处的那对男女上了车,方收回目光,低声吩咐司机:开车。
周程发动车子,问她:我传给你的那些公司的营运资料,看得怎么样了
在飞机上就一直在看,差不多看完了。
现在公司里乱的很,你得尽快熟悉这些才行。对了,你是要先回家还是直接去医院探望老爷子
炎凉坐进了副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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