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撒一些榛子在上面,不要太多。”
“再来一些碎的核桃仁,刚好能盖住下面那层榛子就行。”
“放一颗德国巧克力球,大一些的。”
“在周围挤一些奶油,不要把巧克力球盖住。”
“在奶油上放一些大杏仁块,要放得对称,不不,那个颜色不对,换个黄色淡一些的。”
“先生,请问这样可以了吗?”
甜品摊的小姐把满满一大杯鲜亮可口的果仁饮料放到柜台上,她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肌肉一阵抽痛。原本还很高兴来了一位英俊的客人,没有想到这位客人的要求这么多。一个男人喝甜品已经很奇怪了,还非要搭配得这么精致,她真怀疑他是个玻璃。
唐一路无视小姐的不满,仔细审视了在自己的设计监督下完成的作品,满意地付了钱。
“啊,小姐。”他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折回来说,“请问……”
“什么?”小姐双手抱胸,她已经快忍耐到极限。
“请问你有温度计吗?”他很认真地问。
小姐的脸彻底黑下来。
“噢,没有就算了。”
他笑着,把带有余温的杯子小心裹在怀里,趁小姐发飙之前走掉。
此时,那热闹的一角还在持续升温。他一眼望过去,只能看到一排状似疯魔的人,而他的白可,矮矮地混在正中间,嘴里念叨着什么。他忽然想到,该不会她真的在那里说了一万遍的“我爱你”吧。
差点把奶油占到身上,他快步走过去,一手护住手里的杯子,一手拨开几个围观的人,跌跌撞撞地终于站到她的面前。
“你回来了!”白可跳起来抱住他。
“你在做什么呐?”他把她的手从脖子上扒开。
“等你啊,”白可笑道,“我们走吧。”
她拉着他的手,回头对所有陪伴她一同说“我爱你”的朋友们嫣然一笑:“我等到他了。谢谢你们。再见!”
喝着他为她买的果汁,她幸福地和他手牵着手走回家。
那一排长着不同肤色的人站在喧闹的街头,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的甜蜜背影,无不露出欣慰的表情。他们不约而同地对彼此露出鼓励的微笑,在中间一个人的带领下,数一二三之后,用各种语言,满怀着信心,继续对这个日益寒冷的世界高喊那句温暖动听的——
我爱你。
四、关于名字
在美国,女人结婚以后冠上丈夫的姓是很普遍的事情。作为半个美国人,唐一路也有这样的希望。他想让白可拥有他的姓氏,就好像在她身上烙下了他的印记。
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幸福的标志。
不过白可不这么认为。
她不想被叫做“唐白可”,不好听。也不想叫“唐可”,她不能把爸爸的姓给丢了。
“你爸爸什么时候离开你的?”唐一路问。
“妈妈说我三岁的时候他就走了。”她说。
“三岁,那就是说这么多年来,他几乎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
唐一路闻了闻身上的味道,火锅的香味很重,他嫌弃地把从里到外的衣服都脱下扔进储衣篮。
“他是我爸爸,他给了我生命。”
白可的声音自客厅传来。
他摇摇头,拧开水龙头试了试热水。“给了你生命的同时,他也有责任要养育你。我想他来到美国以后八成乐不思蜀,早就把你和你妈吗忘在脑后了,根本没尽到他做父亲的责任。”
“妈妈说他是个好父亲!”
白可的声音到了门外。
水的温度刚好,唐一路跨进浴缸,边淋着身体边说:“是,他是个好父亲,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遇见你。看来没用的男人还是有他的好处在的。”
一阵凉风吹过。他转身,看到白可一手按着门,一手叉着腰,气呼呼地站在门边。
“怎么,”他手里揉着肥皂说,“想咬我啊?”
白可听他那么说她的爸爸,是很想咬他一口,不过那也只是想想。
“哼。”她狠瞪他一眼,昂首挺胸地走出去。就算是纸老虎也不能输了气势。
门还没关严,唐一路的凉飕飕话又窜进耳朵:“不敢咬?你爸爸没教过你什么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吗?”
以为纸老虎就没有牙?
她把门撞开,看准水雾里的人,对他猛扑过去。
唐一路很清楚,不管从什么方面看,白可都不算是牙尖嘴利的人。所以当她跳起来咬住他肩膀的时候,他只是静静地等着。
白可没有料到她和他的差距这么大,即便她跳起来也才勉强咬住他的肩头,而他身上打满肥皂,很是滑溜。她自以为很尖利的牙齿从他的肩头一直滑到他的胸前,还有接着往下滑的趋势。如果不是他揪住了她的衣领。
“你在挑逗我?”
他把她抱起,摩擦她的脸颊。
“我没有。”
她挣扎着要踩到地上。凹凸有致的身体隔着湿透的衣服在他胸前不停扭动。
“看来你爸爸教了你别的。”他说。
“什么别的。”她问。
他的手滑向她胸前,熟练而灵活地解开扣子。水雾弥漫中,他咬着她的肩膀说:“美人计。”
五、后来
“好,张开眼睛。”
明媚的早晨,阳光撒满了客厅。他站在她身后,笑着等待她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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