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致仕,担不起阁老二字,詹大人还是唤老夫先生吧。”
“是,先生。”詹涟台微微含笑,虚扶着杨先生上了台阶,眼角余光瞥见地上的王员外,见他额头冒着冷汗,明明痛不欲生,却固执地要去拉扯杨先生的袍子,嘴里咒骂不停。
“你们这群骗子……还我的钱……骗子……”
杨先生闻言,气道:“简直不可理喻!老夫何时骗过你的钱?你是何人?”
詹涟台一听,也顿住了脚步,静静看着王员外。
“别装蒜了!你不认识本老爷?我乃隔壁王家的员外!”王员外挣扎从地上坐起来,他受了一番打击折磨,身材消瘦形容枯槁,难怪旁人一时认不出。他指着杨先生鼻子骂道:“骗子就住你家,你说跟你没干系谁信啊!你还我金子,还我金子!”
杨先生气得抖胡子:“胡闹!老夫陪夫人回乡省亲,三月不曾在此,家中怎会有人?你莫要信口雌黄,有冤上衙门伸冤,别在此处撒泼,扰了旁人清静!”
老头子鲜少与人争辩,脸都红了,詹涟台见状安抚道:“先生莫急,也许当中有什么误会,问清楚就知道了。您一路舟车劳顿,先进去休息。”说罢他命令护卫,“把他带下去。”
回到家中,杨先生发觉有些奇怪,许久无人居住,按理说应该有不少尘埃,可是进屋不仅没有闻到灰尘霉味儿,地方还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他头一个反应是不是来了窃贼,赶忙去书房查看他的视若珍宝的古籍,见到书架完好无损,杨先生放下心来,逐一清查后没有丢失什么,可是又发现了一件怪事:有人动过这些书,不仅在书上标注了阅读小记,还把书重新分门别类,排列得整整齐齐码在书架上。
怪哉!
詹涟台听杨先生说完这等古怪事,不禁一笑:“即便是贼,却也是一名雅贼。”
杨先生也不解,想起闹事的王员外,心中疑惑:“不知是否与刚才那人有关?”
詹涟台想想,起身道:“待学生一问便知。”
审过了王员外,大概知晓了事情始末。詹涟台进入王家查看“妖墙”,上面的妖怪血迹已经被洗掉了,墙面残留了很淡的粉色。他指尖拂过墙壁,放入口中微抿,忽然勾起唇角:“碱水画形,姜黄显色的把戏。”
然后他又去了小花园,一墙之隔就是杨先生的住宅。他目光逐一扫过墙头和墙角的长梯,最后落在井边的杂草从中。
有什么闪闪发光。
詹涟台俯身拾起,是一块比指甲盖儿还小的金子,上面沾着一丝不易发觉的黑色印记,像是墨汁。他把金子放到鼻尖闻了闻,然后又用手搓了搓黑色的地方,并没有颜色脱落。
“呵呵……”詹涟台低低发笑,引来护卫的疑惑。
“大人可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先把黄金做成石头形状,再涂上油墨调的染料,遇水不化,让人以为是真的石头。而所谓的点石成金,不过是染料被油和碱洗去,露出了黄金的真容而已。”詹涟台手捏折扇,口气从容:“应当有眼线在此与对方里应外合,你可以问问这家主人,最近有没有离开的下人。”
王家如果没有内鬼,谁有本事悄悄在墙上用碱水画出鬼怪的形状?肯定是一个提着水桶藏着画笔,却不引人注意的奴仆所为。
护卫遵命,但还是不解詹涟台为什么要管这等闲事:“大人,您要帮徐州府破案?”
詹涟台不置可否,只是露出玩味的神情:“阮七,你不觉得这群骗子……很有意思么?”
阮七木着脸,像个没有温度的冰人,道:“骗子公然犯法,应当抓入大牢,交由官府判罪。”
“那就由你去抓他们。”詹涟台勾起唇角,侧过半张脸足以颠倒众生,“据说这群人中还有女子,你去找见过她的人,给她画一幅像。”
就让他看看,是什么样的骗子,胆敢屡屡在他眼皮底下犯事。
七月,江州。
千千一行人来了江州,暂时没有宅子落脚,于是就住进了客栈里,安顿好后由鲁师傅外出找牙人看房。
江州是江南七州之首,人口稠密地域宽阔,一派繁华盛景,差不多也有半个京城的气派。八月州府贡院开考,此时的江州到处是江南之地的考生,千千推开客栈的窗户,捏着纨扇往下望去,一条长街上熙熙攘攘都是长袍冠带的读书人,入耳满口“之乎者也”,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酸腐墨汁味儿。
“姑娘。”小荷推门进来,瞧见千千趴在窗棱上看得看心,也凑过头去,“你看什么那么好看呢?”
千千坐直身子,回头笑道:“我是在想满大街的傻子,挑谁当大鱼才好?好为难哦。”
小荷劝她:“你就消停一些吧!上回的铺子转手卖掉赚了一大笔,就算你花钱如流水,也够用上大半年的,何必着急做买卖呢?花那么多心思不说,还要冒风险,咱们安安生生过日子不好吗?”
千千扔给她一个“你懂什么”的眼神,扳着手指头一一道来:“那点银子够什么,塞牙缝都嫌少。我们要买宅子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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