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在这里一天,就不会丢下你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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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杨太公在全村辈分最高,家里三十几亩的水地,旱坡地四五十亩,算是方圆几个村里地最多的地主了。房子是座祖上传下来的三进四方围宅,大门是砌了青砖的黑漆门,门口蹲了两只石狮子,门上还安了两个铁铺首,这样一来,一下就和村里其它的房子区别了开来,颇有些器宇轩昂的气派。
林娇跟着招娣从偏门进往议事堂而去。来的路上,她曾试着引招娣说话,想探听下那边的情况到底怎样。只她嘴巴很紧,又或者是不屑和林娇说话,始终一语不发,只顾甩开大脚丫子走得飞快。林娇感觉到了这小妞对自己的不善,也不知道从前的春娇到底怎么得罪过她,晓得打听不到什么,便也闭了嘴。
“进去吧!”
招娣在步阶前停了脚步,朝里面呶了下嘴,目光里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林娇深吸口气,定了下心神,步上台阶迈进了门槛。
☆、第 5 章
杨敬轩回了自己村北的那座祖传宅子,下马推开门,见院落的泥地里还积着几天前下雨的黄泥水,到处坑坑洼洼,泥夯的土墙上青苔遍布,檐角张了蛛网,瓦松草长得几乎有半人高,连瓦都被顶到了一边,比起前次回来,破败更甚。心想这次既然回了无论如何要整下。
这座三进的宅子,从前和杨太公家的一北一南矗在村子两边,算最显眼的了。如今他虽不大住这里,毕竟是祖上留下的,就这样任由荒败下去也不好。
杨敬轩牵着老马到了后面的马棚,见马棚的茅顶也漏了几个大洞,阳光束子东一道西一道地漏下来。这是晴天,要是下雨,那往下漏的就是水了。把缰绳往马棚柱子上一系,拎了挑土筐出去,想挑些泥先把前头院子的地先给填平夯实,再来修马棚。刚出门,就撞见杨太公家的丫头招娣气喘吁吁地跑来,光脚糊满泥,看见他仿佛有些畏惧,缩着脖子小声说道:“大老爷,我家太公听说你回来了,喊我请你过去哩,太公说有事。”
乡人知道他被县令请去当捕头,掌着一县的缉凶和肃盗。从此看见他时,再没人叫他名字,必定恭恭敬敬地称大人或大老爷。他从前纠了几回,见依旧不改,也就作罢。听到杨太公有请,想必是有事,自己正好也有事想找,点头便过去了。到了杨太公家的的议事堂——就是上房的明间,见不但杨太公在,族里另几个长者和杨百天也在,略微一怔,便猜到叫自己过来所为何事了。
“大河啊,你来了,快坐快坐。”
杨太公看见杨敬轩,显出很是高兴的模样,招呼落座,站在一边的杨百天赔着笑脸点头哈腰。
大河是他的小名。乡下的娃,出生后一般没有大名,都是石头锤子驴拴狗蛋地叫着,觉着这样容易养活。那些过得去的人家,等小孩到了七八岁启蒙的时候,就会请先生给取个大名记入族谱,方便光宗耀祖。他的大名敬轩就是七岁入学时取的。如今大河这小名,也就村里辈分高的年长之人敢叫。
杨敬轩落座之后,寒暄几句,杨太公便对杨百天说:“大河也来了。你的事赶紧说说,说定了就拿主意。”说完双手拄着拐杖,闭目养神起来。
杨百天哎了一声,挪到杨敬轩跟前,刚要开口,忽然觉着自己又太靠近了,怕他不喜,忙不露痕迹地往后挪了一点。
杨百天年纪比杨敬轩大了一轮还不止,又是平辈,在他面前却这么小心翼翼,也不是没缘由的。说起杨敬轩,在本村也算是个有说道的人。
原来也不知道是哪朝哪辈开始,那会儿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又逢了大灾年,连换着吃娃的事儿都成了寻常。一帮背井离乡的人在路上渐渐滚团。人多了,自然要有个主事的。这杨敬轩的祖宗爷爷能力出众,被推举为首,带着大伙寻落脚之地。说有一天发现少了两户人,祖宗爷带人找到的时候,见地上架了两口烧水的锅子,里面水咕嘟咕嘟冒着白烟,男人手上握着尖刀,女人正死命抱着娃呼号。祖宗爷上去二话不说,掏出刀解了自己裤带,手起刀落从自个大腿上削下两片血淋淋的条肉,一左一右丢进锅子里,血红着眼对着俩男人说:“你们推举我当头,是信我。如今我无能,让你两家落到要互吃娃的地步。这俩娃的命留下。往后你俩熬不住,跟我说一声,我割肉给你们吃就是!”吓傻的男人当场丢了刀痛哭,而祖宗爷也因了这壮举镇住了所有的人,自此死心塌地。经过千辛万苦,最后终于带着一帮人迁到了此地,定居下来垦田辟荒。自那时起,就有个铁打不动的规矩传下来,族长必定出自杨家长房长孙,且这一项,被载入族规首页首条。传了不知道多少代,到了杨敬轩爷爷当族长的时候,最后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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