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混蛋!大混蛋!汎尘,你混蛋!混蛋!你怎么可以丢下我,自私鬼!你怎么可以死,你怎么可以不管我呢,那我该怎么办?”
“我不信,这是假的,这是梦,我不信。”夕瑶的獠牙咬进自己的手臂,血液从伤口里溢出,残忍地告诉她,这是现实。
得到过温暖的人,才最害怕寂寞,如果夕瑶从未得到过汎尘的爱,当他撒手人寰的时候,或许她不会如此悲伤。
夕瑶拿起汎尘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苦苦哀求道:“我会很乖的,以后都听你的话,不跟你顶嘴,不跟你吵架,我会很乖很乖,不要不理我,不要不管我,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会离开你的视线,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夕瑶,汎尘,别这样,求你了,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来了,我以后都会听你的话,我再也不敢忘记你,求你别这样惩罚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夕瑶哽咽着,不停地道歉,不停地忏悔,不停地立下承诺。
绝望的呐喊,悲楚的呼喊,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他却再也无法心疼她,再也无法将她揽进怀里。
“如果,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也没有关系,我就当你从来没有来过,当做你只是我生命中不足挂齿的过客。离开或留下,都没有太大关系。可是你偏偏在我心里烙下一个刻骨铭心的印记,然后离开,你不觉得很过分吗?你这个坏蛋!”
夕瑶伸手,捂在汎尘的胸膛上,“大骗子,还说会记得我,你倒是记得我啊!你倒是来找我啊!”夕瑶仰着头,没有汎尘的魂魄,只有漫天的飞雪,和她快要流尽、干枯的泪水。
夕瑶哭了很久,她最终安静下来,因为精疲力竭。
“那个白胡子老爷爷说,你见到我,会很开心,汎尘,你开心吗?”夕瑶凝视着汎尘的脸庞,温柔地问道。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那句‘我陪你’,这个世界对我不公平,它遗弃了我,只有你,一直对我不离不弃。谢谢你,谢谢你让我靠近你,遥不可及的人,却成了最爱我的人,做梦都会笑醒呢!”夕瑶冲汎尘笑,笑容很甜,很幸福,也很悲伤。
“现在,换我来说,我陪你。”夕瑶俯下身,吻在汎尘冰冷泛白的唇上,如白雪落唇,泪水滴在汎尘平静的脸庞上,不再又任何动容。
“汎尘,你知道吗,狼人很固执的,一旦爱上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一辈子认定那个人。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其实我是狼人,父亲也是狼人,曾经他住在混沌界,他遇到了母亲,他爱上了她。我遇到了你,爱上了你,那也是一辈子认定的事,所以,我会追随你的脚步,就算你走得比我快,把我远远地甩在后面,我也不怕,因为我会一直追随你,你还欠我一句话呢!”夕瑶握紧汎尘的手,倾下身,靠在汎尘身上,真糟糕,听不见他心跳的声音了。
“汎尘,死亡的路,黑吗?可不可以替我点一盏烛火,提一盏为我引路的灯?我怕路太黑,太漫长,我会找不到你。”
“汎尘,请你等我一会,等我到了,我们再一起喝孟婆汤,好吗?我怕太苦了,你不在,我会没有勇气咽下。”
“你在世的时候,从没有告诉我,你爱我,当我追到阴曹地府的时候,可不可以告诉我了,告诉我,你很爱我,因为,我也一样很爱你……”
夕瑶安详地闭上了眼睛,眼泪划过,和她的母亲一样,躺在爱人的身旁,死亡和沉睡画上等号,即便成为一具白骨,也无怨无悔。
……
良久,夕瑶睁开眼,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
夕瑶笑着说道:“真好,找到你了,你没骗我,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了,真好,你来接我了。”
汎尘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夕瑶,满眼的宠溺,却没有回答,走向不知名的方向。
夕瑶重新闭上眼,紧贴着汎尘的胸膛,安然睡去,她很累,很疲惫,却很安心。她知道,通往阴曹地府的路可能会很漫长,但是她不害怕,因为有他在。
……
夕瑶再次睁开眼,看到光滑的天花板,挂着一盏硕大的油灯,亮着温热的火光。
夕瑶坐起身,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不明所以的夕瑶下了床,四处寻找,最终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坐在桌边,在低头写字。
“阴曹地府长这样?”夕瑶跑到汎尘身边,趴在桌上,托着下巴,歪着头,冲他笑。
汎尘瞥了一眼夕瑶,没说话,继续练字。
“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你只写这五个字吗?”夕瑶随意翻着宣纸,每张纸上都是这五个字。
“陪我说话,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的!”夕瑶抢过汎尘手里的笔。
“你怎么在这里?”汎尘问道。
“我来找你啊!”夕瑶理所当然地回道。
“找我?我跟你很熟吗?”
“很熟啊,十分熟,熟得透透的,”夕瑶拉起汎尘的手,“走吧,一起去喝孟婆汤。”
“孟婆汤?你着凉了吧!”
“嗯?”夕瑶看着汎尘离开,他怎么了?
夕瑶跑到汎尘跟前,拦住他的去路,问道:“难道死了不用喝孟婆汤吗?奈何桥,你不知道?没有吗?”
汎尘完全不知道夕瑶在胡言乱语什么,说道:“要么你自己下山,要么我送你下山。”
“下山?我们不是死了吗?”夕瑶露出獠牙,咬了自己一口,血液涓涓地往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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