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绍华尽量简洁地把骆佳良的病情说了一遍,诸盈很平静。然后,她让两人稍等下,她去行长室请下假。诸航不放心地要陪她过去,她说不要,还问两人饿不饿?
“首长,姐姐没事吧?”诸航被诸盈的平静吓着了。
卓绍华微微拧眉,叹息道:“从她生你起,她的软弱、眼泪、后怕、隐忍都习惯在夜晚没人看见时释放,现在,她只让自己坚强。”
诸盈很快就回来了,路上,她一直看着窗外,安静如一幅淡淡的山水画。
开门时,她没拿住钥匙。钥匙咣当掉在了地上。她自嘲地笑称自己大概老了。
“姐!”诸航从后面抱住她的腰。
她仰起头,似在抑制心底的波动,终于,没控制得住。
“航航,在姐姐心中,你很优秀很优秀,虽然绍华的军衔高,家境优裕,姐姐从不认为你嫁绍华是高攀,但是姐姐今天。。。。。。”她匆匆拭去不小心泛出眼角的两滴泪,“但今天姐姐真的觉得你嫁得很好。如果没有绍华,姐姐现在。。。。。。该怎么办?”有些事,不是坚强、振作就可以的。在现实面前,你只能承认自己的无力、渺小。
“绍华,我懂,”她拦住卓绍华欲出口的话,“我们是家人,你做的是应该的。姐姐的心真的不慌乱,不惊恐。我不觉着不幸,我只觉得好幸福、好幸运。”泪越流越快,怎么都拭不尽。
诸盈语无伦次,又是哭又是笑。确实幸运,年少时遇到事,有爸妈替她担着,她能正常求学、工作,航航能好好地长大。现在遇到事,绍华和航航早早地替她担去了,她一直都被爱护着。
“我要进去给佳良收拾衣服,要住好多天呢,多带几套。梓然大了,可以一个人。。。。。。”
“小喻下午去接梓然回四合院,小喻可以辅导他作业,吕姨可以给他作好吃的,帆帆估计会乐得像个小疯子。”诸航说道。
诸盈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
卓绍华默默地接过她手中的钥匙,开了门。打通骆佳良的手机,他说在附近的公园散步。
昨天复检完,卓绍华和顾晨谈了会话,就陪骆佳良去单位办了病假手续。骆佳良没问结果,他今天还像平时一样,上班时间出了门。他不知道在长椅上坐了多久,感觉身体重得无法移动。不远处一棵树上,停着一只白鸽,胆子很大。他在打量它,它也在打量他。他抬下手臂,它啄啄羽毛。阳光从茂密的枝叶间落下散碎的光片,一阵风刮过,光片闪动着,像荡漾的水波。
“佳良!”一个身影把那鸽子遮住了,他抿抿干裂的唇。“盈盈!”他低下头,无法正视诸盈的眼睛。她都知道了吧!爱一个人,就不该让她受累受苦,他却把她推进了一个深渊,他无比愧疚。
“傻坐在这儿,管理人员会以为你老年痴呆呢!”诸盈理了理他没翻好的衣领,瞅着他已经白了不少的头发。
骆佳良呵呵憨笑。
“我们走吧!”诸盈温柔地挽住他的手臂。即使在恋爱时,他们的也未曾在人前手挽手过,骆佳良心中发紧、发涩。“盈盈,对不起。”
“真傻啦!”诸盈佯装瞪他一眼,“都做外公的人了,生个小病还这样子矫情。”
如果真是小病就好了,他鼻子发酸。正午了,太阳升到半空中,他留恋地看着四周的草草木木,他和盈盈唯一的浪漫,就是在这散散步。假使意外能预料,不该那样处处省着,应对盈盈好一点,应该早点去丽江,她都很久没添新衣了。
“我们先去商场看看。”骆佳良鼓起勇气看了下诸盈。
“以后有的是时间,航航和绍华在等我们呢!”诸盈催促道。
以后还有机会么?骆佳良沉默了。
入院第一天,诸盈把诸航和卓绍华早早打发回家了,她留下陪夜。病房条件很好,vip的贵宾房,成功安排的。骆佳良洗了个澡、剪了头发,精神还不错。晚饭是唐嫂和小喻送的,把梓然也带来了。梓然安静地站在床边,双手握住骆佳良的手,稚嫩的双眼里溢满了慌乱。小喻喊他回去时,他对骆佳良说:“爸爸,我明天再来看你,每天都来。”他没有吵着要留下,没有说一句害怕。
“梓然大了。”诸盈自言自语。
骆佳良盯着天花板看,不知在想什么。
晚间新闻结束,诸盈熄灯上床。骆佳良似乎无法安睡,不住地翻身。“盈盈,”他低声喊道。
诸盈开了台灯,走到他床边,“要喝水吗?”
骆佳良摇摇头,撑着坐起,示意她坐下。“盈盈,我听说打开腹腔,有时候会发现实际情况和检查结果不太相符。”
“不会的,给咱们看病的都是顶尖的专家。”诸盈替他披上衣,轻轻按摩着他的双肩。
“是的,国内最好的专家,但是。。。。。。总有个万一。如果。。。。。。”他拉开诸盈捂住他嘴的手,“让我说完。如果手术不成功,盈盈。。。。。。”他的心痛得像有把刀在绞,“让他回国吧!他还在爱着你,不然不会离婚的。你们有航航。。。。。。他人不坏,那时太年轻了,他一定会善待我的梓然。。。。。。盈盈?”
诸盈眼帘低落,慢慢地从他的掌心抽回自己的手,站起来,退了一步,冷冷地瞪着他。
啪,啪,她抬起手,一左一右,狠狠地掴了自己两个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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