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帅拧着眉站起来,不出声地绕到办公桌后,又走到茶几前。咖啡的香气悠悠地散了一屋。
诸航全身的细胞都警觉地张开,她猜对了,这匹马对小艾真的存在着非分之想?
马帅咳了两声,复又坐下,笑笑,直呼诸航的名字,“知道吗,诸航,你家首长将你护得很好,于是你对职场理解得如此浅薄。职场,不比娱乐圈,潜规则有,但是还是需要凭本事讲话。大灰狼是坏,小红帽就是等闲之辈?我和你说实话,小艾,在游戏美工这行,中规中矩,没什么个性,最多是基本功扎实。像这样的人,每年都能招一大批。我给她机会,每年都有适度调薪,受了同事的委屈,适时对她安慰,不着痕迹地在人前维护她,新项目下来,指名她参预,满足她小小的成就感。小艾,不是读书时的小女生,她识得社会的艰辛。我所做的这些,她那位师兄能给么?爱情,是一场风花雪月的事,不能当饭吃。想活着,并且活得好,你就得食人间烟火低下高贵的头。我尊重并爱护小艾,她对我有好感、依赖我,这不是一件顺其自然的事么?”
“你仗着手中的一点小权,挖坑让小艾跳。”诸航给马帅说得寒毛直竖。
马帅平静地看着诸航,“我发觉真正天真的人是你。”
诸航脸慢慢白了。
“我要是稍微放任一点,就不是今天这个局面。这就是现实,良禽择木而栖。小艾仍然爱着师兄,但这份爱在一天天的奔波中发生了化学变化,它被溶解了、变质了。现在,我在小艾面前,还是扮演着好兄长好上司,她享受着,也没逾距。你要点醒她么?”马帅冷酷地说道。
“我要让小艾换份工作。”
马帅失笑,“我没意见,但我想她不会听你的,反倒会破坏你们之间的友谊。我对她做过什么呢?”
诸航大口大口地呼吸,胸口堵得难受。
“其实小艾非常非常幸运,”马帅意味深长地闭了下眼,缓慢说道,“我还不至于蠢得动她。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
诸航一动不动。
“给驰骋再写个游戏吧!”
奸商!
诸航进了地铁口,拳头都是握着的。她讨厌被要挟的感觉,可是却又无力抵抗!地铁进站了,人群向前挪动。鼻息间都是人体的汗臭味,诸航环顾四周,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麻木不仁的。在北京工作的外地人,戏称自己为北漂。这座城市拥挤,气候干燥,消费昂贵,最美的时光只有短暂的几天,但是,这里机会多。他们在梦中怀念家乡的风光、餐桌上的美味,醒来后,继续在这座城中打拼。他们有想过爱情么?
在他们脸上,诸航找不着。
爱情,是锦绣上的繁花,可仰望,却不敢触摸。
难得和卓绍华一起看个电视,剧中的男女主人公青梅竹马,最后终成眷属。她想到了小艾,眼露羡慕。首长把帆帆抱过来,对她说,恋爱谈个七八年,什么样的剧本也写不出新意了,还是我们好。帆帆在一边点着头,逗得她捧腹大笑。
每个人都是特别的,每个人的爱情都是不可复制的。小艾和师兄的婚礼会如期举行,马帅应诺为他们证婚。在婚礼上,当他问小艾愿不愿意嫁给师兄,小艾说不定会喜极而泣。
但这又怎样呢,婚姻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是到了合适的年龄,你对社会对家人的一个交待。
诸航随着人流出去,突然想给卓绍华打个电话。
关机中!首长一定是在开会,诸航合上手机,抬起头,愣住了。她怎么上了地铁,来到了北航?
27,高岸为谷,深谷为陵(三)
隔着围墙,听到里面有人在踢足球。现在,各大学院也开始抓经济,假期里举办各式各样的培训班来增加收入。
北航校门口人来人往,不见假日的冷清。诸航犹豫了两秒,也走了进去,保安斜过来一眼,都没要登记。
没有目的乱转,走着走着,就到了女生宿舍楼下。和宁檬、小艾住过的宿舍,抬眼就能看到。绛红色的砖房,线条简单直白。窗户关着,晾晒衣服的铁架生了锈,楼下的银杏树叶在下午的阳光下翻卷着,发出“刷刷”声。
诸航和宁檬一直都说小艾是个小孩子,现在她当然不算是坏孩子,只是有点变了,这就是长大的代价吧!诸航无由地觉得伤感。
转身离开,绕过餐厅、礼堂,前面是体育馆,手机突然响了。诸航以为是卓绍华回过来的,打开一看,是周师兄。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接到周师兄的电话,无法形容的古怪。更让诸航别扭的是,打电话的人背对着她,就站在体育馆前的枫树下。
仿佛他们约好在这里见面,她晚了几分钟,他不放心,打过去询问她路上可顺利。
想躲开已来不及,周文瑾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他转过身来。
时光定格,像几米《向左走,向右走》结尾处的一幅漫画:曲曲折折,兜兜转转,在下个路口,蓦然回道,哦,原来你是在这里。
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诸航硬着头皮上前,笑笑,算是招呼。
周文瑾目不转睛,似乎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诸航很感谢他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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